巴玉藻腦子有點懵,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鑽了牛角尖一樣:“你的意思是?”
“既然一個人無法扛起來,那麼就找一個人可以信任的人分享。隻是不知道你的壓力來自於哪一方麵,是工作?還是政治?”
“政治!”
“那麼就告訴你的上司,上司不行,就告訴你能告知的最大權力的官員。你無法做到的事,或許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小小的決定而已。”
“可以嗎?”
“一定可以的。”
……
相比巴玉藻的擔驚受怕,白堅武卻陷入在憤怒之中。他是膽子很大的人,當他發現自己求的人是一個軟蛋的時候,他將怒火傾瀉在了張鎮芳的麵前,要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他早就晉升成為殺人魔王了:“不行,巴玉藻膽子太小了,我估計他連聯係王學謙的膽子都沒有。必須要聯係王學謙,要在三天之內敲定這筆買賣。”
“三天,五十架飛機?”
張鎮芳不是巴玉藻,他不是做技術的,在位的時候是大帥。政治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種工具,實現自己權力和欲望的工具而已。對於戰爭,他或許沒有參謀們那麼敏銳的感覺,但是這麼大數量的飛機,時間又這麼緊,怪不得巴玉藻會緊張了。
這是戰爭需要的物資,而且肯定是在戰爭關鍵時刻才會這樣。
老謀深算的張鎮芳一點都不看好白堅武,這家夥也不去想一想,飛機工廠不是做火柴的工廠,庫房裏總是有來不及拉走的大批現貨。價值幾萬元的飛機,在裝配工廠裏很少會有兩位數的半成品。就算是加班加點,也無法做到幾天內完成。張鎮芳是不了解飛機的製造工藝,工期,但是火炮他是熟悉的。至少火炮的製造比飛機要容易一些,但是五十門火炮,需要一家大型兵工廠沒日沒夜的忙活至少兩三個月。估計飛機也差不多。
而想要湊足五十架飛機的數量,如果工廠無法做到,那麼就隻能從軍隊裏找。
浙軍有五十架飛機嗎?
肯定有,張鎮芳甚至認為就上海的龍華機場的軍用飛機嘩啦一下,就能湊足白堅武要的數量。
可是問題來了,這麼一匹數量的飛機,如果沒有落在吳佩孚手裏,也沒有去燕京。直接落在了浙軍周圍的敵對勢力手裏了呢?
這種惡意的揣度,在政壇甚至不能說是惡意,而是大家都這麼做。人心這種東西,隻有往壞了想,才能明白善良的可貴。可不管是白堅武,張鎮芳、還是王學謙,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作為已經破裂的從屬關係,王學謙絕對沒有理由讓吳佩孚在空軍上增加太多的實力。因為最後很可能這些不經意的砝碼,將成為自己最大的麻煩。
正當張鎮芳準備嘲笑一下白堅武的愚蠢和無知的時候,他房間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電話後不久,老頭的臉色飛快的變化了幾次,最後眼神落在了白堅武的身上。
連張鎮芳都覺得不可思議,對方竟然有了反應,而且還打來了電話。
握著電話,白堅武卻感覺到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連帶著神經也開始緊張起來。
“我是陳布雷,身份你應該知道,王督就問你一句話,你憑什麼認為他會賣給你五十架飛機,機會隻有一次,想好了再打這個電話。”
啪嗒……
對方竟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掛斷了電話,甚至連一句客套都沒有,都是高高在上的質問。
這一刻,白堅武的內心如同玻璃墜的刹那間,碎裂了。他感到無盡的屈辱,仿佛化作一張張嘲諷地臉,圍著他,肆意的嘲笑如同潮水一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