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天在場的人,沒有人知道百香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一行人在裏麵呆了許久,那個巴國王爺進去時是一臉凶相ovo,出來就變成了ovo,最近似乎待在落雁居裏養傷。
於是有人說是安平公主是擺了個鴻門宴,也有人猜是沉魚坊的姑娘們太彪悍,嚇到了南蠻子,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到臨陽王和百香樓裏的小二起了爭執,最後沒打得過。
還像模像樣地比劃兩下,似乎他那天扒的不是窗戶,而是百香樓的朱紅雕花門。謠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三分真七分假,傳著傳著就變味了。
倒是讓百香樓出盡風頭,連帶著沉魚坊裏的姑娘,都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有心眼的人稍微一打聽,知道百香樓的掌櫃不是本地人,具體什麼身份,卻鮮有人知。
但能讓安平公主設宴,燕狀元親臨,巴國王爺忌憚的酒樓,背後的掌舵者肯定來曆不一般。
所謂大隱隱於市,能在京城地方最顯眼的地方開這麼久卻毫無存在感,隻等著時機一到一飛衝天,可見背後之人的深謀遠慮。
所謂“聰明人”聞到風聲後心裏隱約有了猜測,盤算著如何與百香樓的背後之人搭上關係,明裏暗裏去百香樓的次數多了,又引得一幫不明所以的跟班蠢蠢欲動。
於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城上層裏流行起一種風氣——
“嗯……你懂的,今晚約嗎?”
建康元年九月十四,卯時,京城。
清晨的空氣總是讓人覺得新鮮,陳茶頭上戴著上次的鬥笠,去李大娘那蹭了碗餛飩後在街上光明正大地溜達。
今天出來主要趕在晚上截止日期前把剩下的任務做完,還有一千八百兩多金,得盡快往百香樓裏砸點錢。
她昨晚臨睡前習慣性摸了下鐲子,“任務進度964,剩餘時間18時33分17秒”。也就是去掉上回買店鋪的一萬多和烏柯托雪中送炭過來的三萬兩,府裏的開支根本沒花什麼錢。
心痛啊!
自從老油條走後,剩下的丫頭們像打了雞血一樣,府裏那點活半天工夫不到全整完了,然後閑到把賞魚台的魚喂了一遍又一遍。
若非她昨天心血來潮準備喊二哥過來辦個烤魚宴,卻見湖麵上飄著幾條挺屍的白肚皮,這件事她還不知道被蒙在鼓裏多久。
但看到小丫頭們垂著腦袋的喪氣模樣,斥責的話到嘴邊隻能咽下。誰讓當初自己為了趕任務把府裏磨洋工的老油條全裁了,現在剩下一批精力旺盛的沒處使。
為了防止賞魚台裏無辜的魚苗再次被撐死,陳茶隻得派了一批以小紅為代表的小丫頭們去糟蹋百香樓和落雁居,在那種十天半個月沒活幹的地方,隨她們怎麼折騰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最好是消耗她們的鬥誌,養成劃水的習慣,等回來時再影響府裏風氣的改變。
已經過去了一天,不知道小紅她們的“學習”有沒有成效。
腳下的步伐不由輕快許多,陳茶先是去鋪子裏挑了盒最新出的海棠胭脂膏,又去戲院裏聽了場折子戲,戲文是老掉牙的套路,茶水倒是吃了不少。
最後她拐個彎,準備去榭水樓幹飯。
然後見到了眼前長蛇般的隊伍。
排隊的人大多衣著光鮮,長袖飄飄,布料上繡的都是時興的花樣,男的女的伸長了脖子往前張望。
陳茶也好奇地朝前張望,感慨道:“好多人啊!難道今天榭水樓有活動?”
“不不不,”旁邊一個搖著折扇的年輕人聞言忍不住搭腔道,“這位姑娘最近沒有聽到風聲嗎?”
“什麼風聲?”陳茶疑道。
“咳……”年輕人謹慎地左右瞟了兩眼,然後收起扇子壓低聲音道:“安平公主知道吧……前兒個領著燕狀元和巴國王爺去了百香樓!”
“所以呢??”陳茶愈發迷惑。
“這還用問嘛!”年輕人恨鐵不成鋼地往手心裏敲了下折扇,聲音拔高許多,“你想想!安平公主什麼人!燕狀元又是什麼人!那臨陽王再不濟也是個王爺,百香樓能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後麵的勢力得什麼級別!”
見紅衣少女愣住,年輕人砸吧下嘴,道:“這下你明白了吧!再說了,有人親眼看到臨陽王鐵青著臉從百香樓裏出來,左眼腫了老大一圈!嘖,高手在民間呐!”
“其實事情……”陳茶臉色變得微妙,想要澄清一下誤會。
“欸,你也知道啊!”年輕人搶過話頭,擠眉弄眼道:“其實事情是有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