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3)(1 / 3)

對於如何防止疫情在水師內部乃至全軍蔓延擴散的這個問題,賈詡在私底下也暗暗籌思了許久。當然,用那三十壇“朱顏酒”救治那些重症病卒,本是當務之急。但是,曹操很明顯已經決定要把這些“朱顏酒”留給那八萬北方精銳步騎備用。那八萬北方步騎可是曹操的“心尖肉”啊!賈詡知道自己肯定是難以說服曹操“秉至公之德,持中正之斷”用“朱顏酒”去救那些不是曹家嫡係的荊州水師的。那麼,除此之外,他也的確想不出什麼適當的“標本兼治”之法了——或許穩住水師的軍心,才是最關鍵的一點。於是,他隻得輕輕而道:“俗諺有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對付這場疫情嘛,依賈某之見,也唯有‘俟之以靜’‘廣招名醫’兩條途徑而已!丞相大人目前應當張榜天下,懸賞千金,廣招名醫,多多益善,這樣大概就能緩解軍中的疫情泛濫了。至於對已經被傳染患疾的士卒嘛,如今也隻能按照華佗、高湛等醫師的建議——‘發現一個,隔離一個,治療一個’了。咱們一定要讓水師士卒們明明白白地看到咱們為診救他們所作的一切努力……”

“哎呀!目前軍中疫情這麼緊急,賈軍師還在想什麼‘俟之以靜’‘廣招名醫’喲!”夏侯淵一聽,心頭頓時火燒火燎起來,“您那個‘俟之以靜’,說穿了就是讓士兵們坐著幹等病死!您那個‘廣招名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招集得到那些名醫呐!——都是些慢慢吞吞的笨辦法……”

聽了夏侯淵的搶白,賈詡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麵色頓時漲紅了,眼神猶如冰刀霜劍一般朝夏侯淵臉上一剜!

夏侯淵霍然覺得後背脊柱底處冒上來一股森森寒氣,他瞧著賈詡越來越冷峻的臉色,頓時全身一個激靈,囁囁著不知道自己在辯解什麼。

“妙才(夏侯淵字妙才)你這話怎講得如此難聽?怎對賈軍師如此無禮?”毛玠暴喝一聲,向夏侯淵嚴厲訓斥道,“議事就議事,你這麼夾槍帶棍的幹什麼?還不快向賈軍師道歉。”

賈詡這時卻看也不看夏侯淵,慢慢端起榻旁幾上一隻杯盞,輕輕呷了一口清茶,忽地一笑,幽幽說道:“‘笨辦法’?好,好,好——夏侯將軍胸中想必是自有奇謀妙策了?這樣吧,您待會兒去向曹丞相進獻良策的時候,順便將我這方‘丞相府左軍師’的金印也捎帶過去交給丞相大人罷。它佩在夏侯將軍身上正合適,毛大人您說是也不是?”

“賈軍師……淵……淵知錯了……”夏侯淵一頭叩在地上,又驚又懼之下已是汗流滿麵。

司馬懿坐在一旁,看著毛玠這臉色一丟,這賈詡重話一擱,就把曹家內親夏侯淵嚇得屁滾尿流的,不禁暗暗歎道:曹操當真是善於駕馭人才!他能使手下“親而懼疏、武而畏文”,行事斷理完全以公平無私為準繩,實在是在曆代君主之間邈乎難及!換了是其他的主君,像袁紹、袁術一流的庸主,賈詡、毛玠這等外姓謀士敢對夏侯淵這樣的本家親戚丟臉色,擱重話麼?

這時,曹純一看賈詡和毛玠都動了怒氣,慌忙開口替夏侯淵轉圜道:“這個,這個,賈軍師、毛大人,夏侯將軍講話說事一向是粗糙得很,都是他經書讀少了的緣故,你們可不要在意啊!他的心情都和子和(曹純字)一樣,每天瞧著那些生龍活虎的兄弟兒郎們一個個病蔫蔫地歪七倒八的樣子,他看了很是心痛啊!”說到後來,他的眼圈也通紅了,“想咱們北方勁旅當年橫掃冀州,摧滅烏桓,掃平朔方,那是何等的驍猛威武啊!不料到了這荊楚之地,一場硬仗沒打,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身的重病,弄得馬不能騎,矛不能舉,陣不能列,一個個窩窩囊囊的像‘軟腳蝦’一樣。”

到最後,他仿佛是觸動了心底的酸楚,一個堂堂八尺的百戰驍將,竟忍不住抱頭失聲痛哭起來。

夏侯淵見得曹純失聲慟哭,也不禁一把扯下頭盔,以額撞地,號哭不已。

毛玠、司馬懿等隻得將他二人拉起扶住,溫言軟語勸慰了一番。賈詡也在病榻上表示深切的諒解,夏侯淵、曹純等方才漸漸收淚而止。

帳中靜了片刻,一時諸人無語。賈詡本就傷風嚴重,剛才又聽到這二人一場號哭,不禁被攪得有些心煩,待得他倆差不多平靜下來後,才問道:“這樣吧,二位將軍對防治軍中疫情泛濫有什麼想法,都可以當著大家的麵坦陳出來。沒關係的,隻要是對防控疫情有利,什麼計策都可以暢言無忌。”

司馬懿聽了賈詡這話,心底暗暗一驚。這位賈軍師平日裏看上去一副陰深莫測的模樣,然而在關鍵時刻仍不失一派明豁磊落之風。難怪張繡那樣的莽夫也會對他服服帖帖!這種在操控人心方麵“能收能放,能緊能鬆”的高手實在是太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