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4)(1 / 3)

司馬懿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講道:“依屬下之見,從賈軍師所講的原話意思來看,他應該也是同意的……不過,據屬下擅自揣測,賈軍師的心態恐怕和毛玠大人有些相仿,都是‘君子心腸’,隻是礙於此條計策過於陰損,他們不好明確認可罷了。所以,他才一再提醒,一切應該因時製宜,審慎而行。”

“唔……賈軍師就真的沒有更好的計策可想了嗎?”曹操把目光投向那高高的帳頂,喃喃地說道,“可是……可是,將這一萬三千重症病卒斬盡殺絕,會使荊州水師上下人人寒心啊!而且,這一萬三千病卒被斬除之後,我軍水師就隻剩下兩萬士卒左右矣,豈能與江東周瑜的四萬水師相抗?”

“這個……丞相大人也不必過慮,我軍水師兵力的匱乏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斬除這一萬三千重症病卒之後,就等於切斷了軍中疫情的‘病根’。丞相大人那時再可以從北方勁旅當中調撥人手加入水師編製,積極訓練成一支威武強猛的嶄新水軍啊,咱們此番東來的北方勁旅總兵力有九萬多人,後備兵力遠遠比江東方麵充足得多……”

曹操聽了司馬懿的話,忽地轉眼斜視了他一下。“如果本相下定決心抓大放小,取重棄輕,會不會引起荊州水軍人人自危,軍心渙散?”他的語氣略略一頓,又繼續說道,“那時又該當如何因應?”

司馬懿一聽,心中暗喜。曹操你的思路終於也被拽進這條“胡同”裏來了!他臉上卻仍是平淡無波:“這一點,丞相大人您似乎也稍過持重了些。您有所不知,懿近來也在水師營寨當中派人明察暗訪,發現那些暫未染疫和染疫較輕的水卒們對這一萬三千重症病卒也是抱著極其複雜的感情和態度的。一方麵,他們也很是同情這些戰友身染惡疾活遭罪;但另一方麵,他們又暗暗畏懼這些戰友們會將疫疾傳染給自己,對他們視若蛇蠍,避而遠之。有的荊州水師將校甚至在私底下也提出了和夏侯將軍、曹將軍同樣的‘蠍毒蜇手,壯士斷腕’的辦法,您知道這件事嗎?水師丙字營裏的一些士卒在得知自己身邊有一名戰友身染疫疾之後,竟在一天夜裏合謀將他連人帶床拋下江裏淹死了……”

“哦?原來荊州水師營中竟有這等複雜的心態和意識啊?唉!還是老話講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之間尚且如此,又何況戰友乎?他們若是這般情形,那倒真是本相過慮了!”曹操聽了,緩緩點了點頭,忽一轉念,又麵現深思之色,“隻不過,本相若要斬除這一萬三千重症病卒,蔡瑁、張允他倆會不會有其他想法呢?”

司馬懿略一思忖,複又開口言道:“蔡瑁、張允他們怎會有其他想法?丞相大人,這一萬三千重症病卒當中,便有三千五百餘人是您從北方帶來的步騎戰卒。這就證明您此番‘蠍毒蜇手,壯士斷腕’是持法如山,不分親疏,不分新舊,一視同仁,公平之極的。”

“仲達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丞相大人,《道德經》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諺語又雲:‘小不忍則貽大害。’懿雖也曾受習聖賢之道、禮義之籍,但也不得不違心負義而向丞相大人諫之,將這一萬三千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重症病卒斬盡殺絕,未嚐對他們不是一種解脫!懿在此懇請丞相大人以聖賢心腸而施‘屠夫手段’,順應時勢人心,將軍中疫情‘病根’一舉拔除!”

曹操麵色倏然一凝,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許久才用十分滯重的語氣答道:“這樣吧……你代本相前去傳令給夏侯淵和曹純,讓他們暗中作好萬無一失的全麵準備,一舉實施‘蠍毒蜇手,壯士斷腕’之計——務必記著:不要留下任何後患!”

讀罷蒯越從許都寄來的信函之後,蔡瑁覺得一陣陣心寒。蒯越是個極為世故練達的官場“老滑頭”,他是不會在信函中很露骨地描寫自己在許都遭到的一係列不公平待遇的。整封信函的字裏行間,若隱若現地遊移著一縷說不出的失望。他筆鋒之間輕輕帶過的幾個細節,讓蔡心底一陣亂跳。一是他頂著偌大一個“百裏亭侯”的官爵,進了許都之後卻一直待在驛所的館舍裏,朝廷裏連一塊官邸衙堂也沒劃撥給他;二是他身為散騎常侍之職的內廷要員,赴許都吏部報名簽到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非但當今陛下沒有下旨召見他,就是吏部的華歆、丞相府東曹署的崔琰都對他不鹹不淡的,把他“晾”在一邊不理不睬;三是他自負也算荊州名門世族之冠冕,家學淵源深厚且不說,就是自己的聲譽名望也該當遐邇有聞的,結果荀令君府上舉辦的“育賢堂”論道大會一次也沒人給他遞過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