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曲徑間花木相映, 本該是一副令人賞心悅目,惹人歡喜的場景,而葉夫人卻毫無笑意。
她偏首看著苑中爭奇鬥豔的花, 瞬覺頭疼不已,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年近四十的她風韻猶存,歲月留下來的痕跡很淺, 仿佛得到上天眷顧般。
倩羅見葉夫人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得勸慰道:“夫人, 小姐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話音剛落, 葉掌門快步而來, 聽言腳步頓了下,繼而上前, 拉過葉夫人的手,“夫人,你這是何必呢, 此事亦不是我所想。”
葉夫人瞪了他一眼, 用力地甩開, 眼尾因激動而泛紅。
“初兒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你怎能忍心, 怎能忍心這樣對她!”
葉掌門聞言眉間一斂, 往四周環視一遍, 確定沒其他人才道:“夫人!你也得理解理解我,要不是初兒她亂”
他把另一截話咽下去,為難道:“我相信初兒定能平安歸來, 倘若不成,那也沒法子。”
“我可是輕風派的掌門,萬事得謹慎, 要是讓有心人得知那件事,勢必會攪得輕風派不安,其他門派定會借此打壓,那時輕風派的弟子該何去何從?”
葉夫人也知是葉初所犯之錯,理虧是自然的,但還是噎不過這口氣。
她懶得看他,埋怨道:“若不是你之前整日偏袒之瀾,豈會發生那樣的事?”
“他明明就是個武學廢物!掌門之位傳給誰都不可能傳給他。你有空管他,為何不多關心關心初兒呢?”
說完,腦海裏浮現葉之瀾那張純良無害的臉。
葉夫人生了些愧疚,不再接著說下去,可孩子終歸還是親生的要緊。
氣氛冷凝,倩羅上前輕輕地拍著葉夫人的背,“夫人,日間陽毒,我們還是回房吧。”
眼眸微轉,不知想到何事,葉夫人踉蹌了一步,就著倩羅的手望向葉掌門。
她顫著聲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別人要是知道了,你會保初兒嗎?”
葉掌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沉著張臉離開,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畢竟他一向以大局為重。
寺廟裏正在換婚服的葉初覺得有人在罵自己,都打幾個噴嚏了,今晚便要進二夫閣,這樣有點晦氣。
她不太習慣讓別人看自己的裸體,於是婚服由自己換,沒麻煩夏芸。
雖然這樣耗費的時間多一點,但又不急。
關上窗和門的房間較暗,褪去白衣,一個跟夏芸一模一樣的淺粉似鳳鸞花的胎記顯出來,光線不足,它也跟著黯淡了不少。
因在後背,所以葉初看不到。
好巧不巧,失蹤了兩日的謝千林在早上趕了回來,眼底處微微發青,像是休息不夠。
見他們都換上婚服,他僵了僵,逐一掃過去,麵色逐漸不好。
“你們真的準備這樣進去?要不還是直接打進去吧,然後把二夫閣裏的人都抓起來,一個一個審,我就不信找不出靈符碎片。”
齊淮天一看到謝千林就腦瓜疼,再也聽不下去這些不厚道的話,轉身就想遠離他。
又不是強盜,豈能如此行事?再說,事情鬧太大,對他們不利。
葉初低頭玩著買回來的紅蓋頭,不想摻和進去。
忽然想到什麼,她蹙了蹙眉,“人不夠,我們隻有兩個男的。”
視線移到謝千林身上,上下掃視了一番,她點了點頭,“三個男的,前輩可以扮作男子。”
謝千林:“小初初,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葉初淡淡一笑,沒理他,可問題還缺一個,這匆匆忙忙的往哪再找?
肯定是不敢打妄空師父的主意,就算他們有這個想法,他也不會同意。
此時,葉之瀾從另一側緩緩走出,腰間係著金絲滾邊玉帶,往上看,平日裏束頭發的發帶換成冠,眉如墨畫,形貌昳麗。
婚服上的紋飾繁重,一不小心可能會顯得俗氣,穿在他身上卻剛剛好。
不會有撐不起這一說,反而比先前多了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看到他,葉初腦海裏就浮現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