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霧氣環繞著宮殿, 殿內雲頂檀木作梁,側麵是珊瑚狀長窗,昨夜的積水順著外簷悄然滴落。
風動花落, 隻見一名少女身著妖冶紅衣長裙側坐於高座上,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拂,素手輕揚, 纖指劃過身旁的檀木。
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藏於紅裙之下,足間的銀鈴微動, 發出些細微而又動聽的聲音。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座下眾人, 眼神有點莫名意味, 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
眾人雙手合十, 置於胸前,然後跪地一拜,繼而起身, 齊聲共喊:“恭迎邪主歸來。”
殿上有一人遲遲不跪, 少女雙目猶似一泓清水, 緩緩落在他身上,好不危險。
片刻之後, 那人撫開衣擺, 終是跪下, 與別人無異,行了拜禮。
籠罩於二夫閣的霧氣褪去,天色逐漸大亮, 蟲鳴鳥叫聲不斷。
葉初猛地睜開眼,伸手摸了摸心跳加速的胸口。
這個是未來?可惜她看不清裏麵的人長什麼模樣,邪派的邪主是個女的?
帳簾被人從外邊掀開, 葉之瀾兩扇纖長的眼睫稍抬,視線從她身上掃過,由上而下,最後落在嬌小皎白的腳。
葉初不自在地挪了挪腳,微怔過後,她準備穿鞋出外。
畢竟柳長澈跪了一夜,好歹得去看看有沒有事。
剛低下頭,未曾想還沒有所動作,纖足就被人握住,她愣住。
葉之瀾什麼時候走得那麼近的?他他還握她的腳?
修長微涼的指尖在足跟婆娑著,似一條匍匐前進的毒蛇,慢慢地遊走著,侵蝕著人的意誌,卻始終不下口,仿若在尋倏發之機。
雖是夏日,但葉初覺得涼颼颼,寒從心底處升起。
葉之瀾要發瘋了?難不成她昨日晚上不小心按到什麼觸發機關?
想開口問些什麼,但喉嚨發幹,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呆呆地看著他。
指尖微涼,但拂過的地方形同被火掠過一般灼人。
他素來平淡無波的麵容依舊沒多餘的表情,可偏偏唇角是上揚的。
葉初張了張嘴,還未出言,葉之瀾便將視線從足尖移開,放在她臉上,輕念著兩個字,“姐姐。”
聲音帶著虛無縹緲的繾綣與迷離,甚至還有不解。
他有一段時間沒叫她姐姐了,如今聽來倒是有些不習慣。
房間內的光線雖暗,但她還是看到了他唇上的細小傷口,忍下內心的不安,指著自己的嘴,“你這裏怎麼受傷了?”
唇瓣似是與何物纏磨過一般,瀲灩之色還未散盡,為之容貌添色。
外人一瞧,怕是會捂唇輕笑,打趣房事過於激烈。
葉之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看的唇角弧度仍在,他緩緩地拿出一條輕巧而又做工精致的銀鈴腳鏈。
也沒問她要不要,直接替她戴在腳上麵,指節輕輕點動,銀鈴晃了晃,襯得玉足愈加瑩白。
而葉初腦海裏閃過三個字:瘮、得、慌。
弄完腳鏈,葉之瀾彎了彎唇,鬆開手,壓下血液裏因莫名興奮而產生的顫栗急流,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他語調淡淡,叫人摸不著他的想法,“你覺得呢?”
葉初心頭一窒,腦袋裏嗡的一聲巨響,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我昨晚又亂來了?”
可夢遊會對人行不軌嗎?她不太清楚。
他的唇一看就知道不是被人撓的,而是被人咬的,也就是說咬他的那個人是她。
葉之瀾抿了抿唇,沒再回答,彎下腰,貼心地替她穿好鞋子。
一舉一動宛如在菩薩前的侍奉童子,虔誠、膜拜。
但由於落在他身上,又透著一絲詭異,令人琢磨不透,叫她甚是不安。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可喜歡這腳鏈?”
聞言,葉初也沒敢仔細看那腳鏈長啥樣,直接就是一句,“好看,我喜歡的,謝謝。”
言罷,來不及細想,葉初不動聲色地越過葉之瀾,走到帳簾外邊洗漱。
她不喜複雜的頭飾,所以隻是簡簡單單地挽了個發髻,一縷青絲垂在胸前,插了支簪花,小臉薄施粉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