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爬了上去,讓程楠在外麵看著。
閣樓的空間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洛時直起身子隔天花板都還有一段距離,裏麵擺放的大多是塞滿雜物的箱子,用白布蓋著的,落了很多灰。
窗戶沒關,但角度偏了點,沒有全開,漏進來的光沒辦法照亮整個閣樓,有些地方隱在陰影裏,看不清放了些什麼,隻是烏黑的一團。
洛時走到窗邊,手扶上窗框打算推開,但也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窗戶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推不開。
他又用了點力,窗戶也隻是往前動了一點,還發出了尖銳的刺耳聲,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餘光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溜了過去,洛時回頭看去,半截白布拖到了地上,另外半截隱在暗處,應該是掛在衣架子上的一件衣服,就是白了點,不像是放了好多年的,倒像是剛剛才掛上去的。
洛時眯了下眸子,抬腳往那個方向去,下麵程楠卻突然喊了一聲。洛時改了方向往剛才的入口走過去,蹲下來看程楠:“怎麼了?”
“梯子……”程楠指著地上斷成兩半的梯子,又舉起雙手道,“真不是我幹的,我一直扶著的,它突然就壞了。”
洛時皺了下眉,隨即問:“附近有別的梯子嗎?”
“別的梯子……”程楠想了想,剛才來的時候沒怎麼注意,“我去找找,時哥你等著哈。”
說完蹦著就往長廊另一邊去,洛時視野有限,看不到他往哪兒去了。
洛時打算去看看剛才的白衣服,但才轉了頭,就看見原本露在光裏的半截白布縮了一下,整個消失在暗處。
他往窗邊看了一眼,意識到天暗下來了。
同一時間,他聽到了有人敲擊牆壁的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
洛時收回視線,依然保持著蹲著的姿勢,和站在下麵的溫辭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對望。
溫辭正抬頭看他,而他剛好也看了過去。
這種感覺稍微有點奇妙。
“你在上麵做什麼?”溫辭問。
洛時沒答話,他要說自己被困在這個破閣樓上下不去,下麵那個看戲的估計能笑一百年。
但即便他不說,旁邊斷了的梯子還躺著,溫辭也就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
“程楠呢,找梯子去了?”
“嗯。”
“這麼點高度跳下來也就受點輕傷,怎麼不敢往下跳了?”溫辭笑問他。
洛時輕蹙著眉:“你管?”
“嗯,我管。”溫辭說。
洛時怔了下,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但下一刻溫辭張了雙臂,唇邊含笑:“我管,跳吧,我接著你。”
眼前這一幕太過熟悉,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和一些模糊的畫麵有了重影。洛時腦子有一瞬間的短路,明明隔得很近,他卻總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上千年的距離。
恍然間,他突然很想擁抱下麵站著的那個人。
溫辭見他不動,又輕笑了一聲:“再不跳我反悔了。”
洛時垂眸,看見那人的耳墜晃了一下,下一秒手撐著入口邊緣借了一下力,整個人就落了下去,撲到了那人懷裏。
他雙手搭上溫辭的肩,慣性帶著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溫辭後背抵到了牆。
有那麼一瞬,洛時聞到了很淡的香味,像很多年前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