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公?!這誰啊,竟然被燕市公子如此稱呼,先來的眾人不由的紛紛側目。
有那知情的悄悄道:“可不要稱一聲太公的嘛,那可是張娘娘家的人呢。”
眾人恍悟。
沒錯,來的這老者正是當日在武清跟蘇默有過合作的張家族長張越。老頭身邊恭敬攙扶著的兩人,可不正是老管家張宇和張文墨嘛。
不單單是張越來了,蘇默驚喜的發現,原來還有不少老朋友。比如武清車馬行的馬家、絲綢行的商家、以及金玉滿堂的周家等等,全都是當年在武清時的老相識了。
武清作為蘇默當日初來之時的首踏之地,在這個古大明時空儼然如同故鄉一樣。而今一別年餘,竟而能在京城再次相見這些父老鄉親,讓蘇默有種格外的欣喜。
一幫人相互寒暄著,各自說著別後的情形,不時的再三感歎。誰能想到,當日那個如同橫空出世般的小小少年,竟然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不但深得天子厚愛,在官麵上混的風生水起,竟然還能創下諾大一份產業來。
要知道,這裏可是寸土寸金的京畿啊,絕不是武清那樣的小小縣城可比的。想要在京裏立足,單單隻是有錢可沒什麼卵用,還必須要有深厚的背景和人脈才行。
不見便連張家這種的,都也隻是在武清稱王稱霸,卻從不沒有踏足京城的想法嗎?是他們不願來嗎,顯然不是。無他,跟腳不厚實罷了。
張娘娘的牌子好使是好使,但也隻是能保他們不受欺負而已,再想更進一步卻是力有不逮了。這麼一比較,蘇默此時的成就,可就有些亮瞎大夥兒的狗眼了。
要不是如此,堂堂武清地下之王,張家老族長又如何肯降尊紆貴,親自跑到京裏來恭賀一個小買賣的開張?更不要說,從方才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人家根本就給發帖子,是張家老頭兒自個兒貼上來的。
好吧,這自個兒貼上來的也不單單是張家,所有幾個武清來的如馬家、商家、周家的都是如此。唔,別說,還真有個不是的,何家!
何家老家主何晉紳,早些時候已經把家主之位傳給了何家大少何言了。隨後據說老頭兒便雲遊天下去了,不知所蹤。而今個兒來的,便是那位何家的新紮家主,何家大少何言了。
但他卻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來的,而是以半個主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因為他不單單是真正的主人蘇默的大舅子,還是那個什麼北方商貿的股東之一。
那個北方商貿啊,據說可是聚集了全大明最尊貴的一批大人物呢。就比如那幫子單獨聚成一團的藩王世子們,就是其中之一。這且不說,更令人震驚的是,傳說連當今天子,弘治陛下也是這個什麼商貿的股東之一,這就委實有些恐怖了。
眾人紛紛議論著,不時的發出陣陣壓抑的驚呼聲。再看向武清這幫土包子的眼神中,便全沒了之前的鄙視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三分豔羨、三分震驚,更多的卻是諸如嫉妒之類的情緒。當然,還有著隱隱的忌憚和敬畏。
這讓武清一行眾人,大覺麵上生光,一個個滿臉紅光的,胸脯都不由的挺高了幾分。
“蘇訥言,咱們哥倆兒來了,還不快快迎接。”正和武清眾人聊著的檔兒,忽然一聲囂張的呼喝響起,令的眾人紛紛側目。循聲看去,但見兩個一身華麗袍服的年輕人,如同螃蟹一般橫衝直撞而入。
一時間眾人紛紛往兩側避開,不少人臉上露出嫌惡之色。來的不是別個,正是京都兩無賴,建昌伯張鶴齡,還有其弟,壽寧侯張延齡。
這倆貨仗著姊姊是張娘娘,實在是幹了不知多少混賬事兒,從沒半點皇親國戚的覺悟。什麼踹寡婦門、挖絕戶墳的,倆貨向來是葷腥不忌,幹的那叫個熟門熟路、心安理得,以至於整個京畿之中,可謂是群相躲避、人憎狗厭。
偏這倆卻從來都不在乎,哪怕幾次三番被人彈劾,讓弘治帝很是教訓了幾次後,一轉眼卻又是我行我素,舊態複萌了。這完全就是滾刀肉嘛,是以到了後來,幹脆大夥兒也都懶得再去搭理他們了。
直到遇上了蘇默,這才終於是有了些收斂。一來是被蘇默用巨大的利益勾著,讓倆貨生怕自個兒被踢出去,失了這大買賣;這二來嘛,也確實是有些懼了蘇默。這小子儼然就是兩人的克星,私下裏的毆鬥打不過,抬到官麵上用權勢也壓不下去。甚至不單單是壓不下去,還完全就是一種反壓製的狀態。
一向以來依為靠山的姊姊,在蘇默的事情上,對兩人絲毫不假辭色,明言膽敢去惹蘇默,便要仔細他們的皮……
這還是自己那個最疼愛他們的姊姊嗎?兩兄弟心中這叫個悲涼啊。可沒法兒啊,誰讓蘇默本事大,竟然能把任何人都治不好的小公主給治好了呢?
跟小公主這位娘娘的心頭肉比起來,兄弟自然是要往後排一排的了。
而再後來,親眼看著蘇默硬杠朱陽鑄,甚至連寧王都要退避三舍,倆貨是真的有些被震住了。別以為他們真是傻的,平日裏那副二愣子勁兒其實壓根就是糊弄人的,實則這京城裏誰能惹誰不能惹,倆人心裏明鏡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