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當即看出,這封信沒什麼誠意。過分謙虛如果不是驕傲,就是有所企圖。
石勒和謀士張賓經過商議,達成一致,先下手為強。
當時,石勒正在蓬關,攻打一支以“乞活人”陳午為領導的流民隊伍,王彌在和劉端對峙。
在接到王彌的求援時,石勒一開始並不願意出兵,但張賓想得不一樣,這可是老天給我們一個引誘王彌的機會啊,要善加利用。
結果,石勒立刻出兵幫王彌滅了劉端,王彌很高興,還以為自己的那封信起了作用,石勒對自己已經沒有戒心了。
很快,石勒邀請王彌來陳留郡的已吾縣赴宴,王彌不聽手下勸阻,堅持前往。酒過三巡,賓主盡歡之時,石勒暴起,手刃王彌。
殺了王彌的石勒,發現苟晞和王讚也不老實,竟然密謀暗殺自己。於是,石勒殺了苟晞、苟純,豫章王司馬端也同時被害。
第四個行台,一開始,是荀藩兄弟建立的,期間經過一番波折,搬了好幾個地方。這個行台後來轉正了,晃晃悠悠撐了約兩年,所奉的秦王司馬業,就是西晉最後一個皇帝——湣帝。
按諡法,“在國遭憂曰湣,在國逢艱曰湣,禍亂方作曰湣,使民悲傷曰湣。”囉囉嗦嗦一大堆,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話。
西晉進入了垂死掙紮的最後階段。
回光返照
湣帝司馬業是吳王司馬晏的兒子,永嘉五年,他十二歲。
他還有一個身份:荀藩的外甥。因此,洛陽陷落之後,他輾轉逃到了密縣,投奔在這裏建立行台的舅舅。
荀藩這個行台,一開始是很寒磣的,一是無主可奉,便遙推遠在江東的司馬睿為盟主;二是無兵可用,隻能聯係和依靠兩個塢堡的力量:洛陽北邊的魏浚和魏浚的族子魏該。
不過,情況很快改觀了,先是司馬業來了,沒幾天,一個叫閻鼎的人出現了。
閻鼎,天水人,前豫州刺史。
他在密縣聚集起幾千人的隊伍,但目的不是為了去打仗,而是為了回家,很好理解,現在這年頭,走道不安全,待著也不安全,唯一能夠自保的方式,就是聚集起一些人,自建一個塢堡。
荀藩發現了這股武裝力量,覺得不妨利用一下。於是,他主動結交閻鼎,又給了後者豫州刺史的名號,勸他擁護保衛秦王,建功立業。
被荀藩這麼一說,閻鼎答應了,這個決定,不久之後,確實讓他回了家,而是徹底回了老家——六道輪回之所。
眼下,荀藩這個行台,還麵臨著無處可去的困境。
洛陽陷落的時候,司馬熾本打算偷偷去長安的,因為關中還有個南陽王司馬模。不過,短短一兩個月之間,長安也陷落了。
罪魁禍首的名字,叫趙染。
趙染是司馬模手下一名牙門將,當劉聰攻下洛陽,把焦點對準關中的時候,司馬模交給趙染一個重要任務——戍守蒲阪關。
我們都知道,關中是塊寶地,易守難攻,潼關是關中堅固的大門。但同時,世界上真正無懈可擊的事物太少了,關中也是如此。
關中的正門雖然堅固難攻,但還有個側門,位於蒲阪處的蒲津關,當兩方力量相持不下時,蒲阪是進攻一方能不能別開生麵的關鍵。
趙染當然清楚鎮守蒲阪的重要意義,做著這麼重要的工作,不給些獎勵似乎說不過去,而且他的要求看起來也不高,求為馮翊太守。
司馬模不同意,很快,他就看到了這麼做的嚴重後果。
趙染據關降了劉漢,關中門戶洞開。
接下來就不用說了,在趙染這個向導的引領下,劉曜、劉粲攻陷,司馬模被俘,一個月後被殺。之後,劉曜得封中山王、雍州牧,鎮長安。
看樣子,西晉是徹底玩完了。不過,接下來的一年多,事情又有了轉機。
司馬模敗亡後,他手下有三個人逃了出來,往安定郡方向逃去。他們是從事中郎兼馮翊太守索、安夷護軍麹允、頻陽縣令梁肅。
這三個人在陰密縣內,遇到了安定太守賈疋。
賈疋這次出來,是為了辦一件事,向劉漢送人質。當時,安定郡內諸氐、羌部落都打算送質子給劉漢,以求免戰。
索等三人在路上見了賈疋,把後者攔住了,並提出一個偉大的計劃——興複晉室,賈疋同意了。於是,他也不送質子了,跟索等人一起,回到了安定治所臨涇。
興複晉室的第一步,奪回長安。
這幾個人工作效率還是蠻高的,當即組織起五萬軍隊,進攻長安。更可喜的是,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扶風太守梁綜(梁肅哥哥)也不願意向劉漢投降,一聽索、賈疋起兵,當即彙集起十萬軍隊響應。
劉粲感到很意外,沒想到短短時間之內,晉人還能組織起十五萬大軍。他立刻派部將劉雅、趙染進攻新平,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沒攻下來。
索帶兵援救新平之為,與劉雅、趙染大小戰鬥了近百場,結果是,劉雅敗退。而進攻長安的賈疋也取得了勝利,在黃丘大敗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