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特等人又在新豐擊破劉粲。劉粲見勢不妙,直接退回了平陽。
一時間,索、賈疋等人氣勢大盛,關西地區不但晉人,連少數民族都紛紛配合他們,共拒匈奴。
閻鼎聽到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便提出奉秦王司馬業入關,據長安以號令四方。偏偏舅舅荀藩不願意去,理由很鄉土,荀藩等人都是東部人,不願意去開發大西部。
然而胳膊擰不過大腿,畢竟閻鼎手裏有幾千人馬,實力決定一切。閻鼎還是帶著大家上路了,荀藩等人不高興,半路上瞅空逃跑了。
閻鼎派人急追,由於荀藩跑得太快,沒追上。
那就由他去吧,閻鼎帶著司馬業繼續西行,在從宛城向武關的途中,遇上一夥強盜,士卒敗散。好在閻鼎和司馬業並沒受傷,收拾下殘卒,前進到藍田。
組織在望。
在接到閻鼎的通知之後,賈疋派人將他們接入了雍城,派梁綜帶兵保護。
之後,司馬業和閻鼎在雍城待了半年,而賈疋等人經過幾個月的包圍,終於把劉曜打跑了。司馬業終於進入了長安。
不過,劉曜輸仗不輸人,撤退也是有計劃的撤退,秉承那個時代的資源觀念,他掠走了當地八萬成年男女。
不管怎麼說,司馬業算是修成了正果,當年(312年)九月,賈疋等人奉其為皇太子。閻鼎為太子詹事,代理統領百官,賈疋為征西大將軍。
一切雖然不是很美好,卻也算差強人意。可惜,這種和諧的局麵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不是少了點什麼,而是多了點什麼,幾乎貫穿了整個故事的原因——私心。
賈疋在一次剿匪過程中,不幸身亡。他死後,剩下的人們沒有更加團結,而是開始了內鬥。
簡單地說,先是閻鼎殺了梁綜,然後麹允、索、梁肅合力攻打閻鼎,閻鼎出逃雍州,路上被氐人所殺。
建興元年(313)來了,大家還記得,這年二月份,懷帝司馬熾被劉聰毒死。四月初一,凶信傳到了長安。當月二十七日,司馬業即位,改元。
據說當時長安城中,戶不滿百,野草叢生。新政府也很困難,公車私車,滿打滿算,四輛。各官署呢,隻有名稱,沒有政府大樓,百官沒有印章,也沒有製服,拿塊桑木板就上任。
好在真正管事的官員也不多,索是一個,麹允是一個,再加一個梁芬,這位原是劉漢衛尉,逃奔長安來的。
五月,湣帝向江東司馬睿、秦州司馬保(司馬模之子)求援。他封出了晉朝有史以來最大的兩個官——左丞相、右丞相,大都督陝東諸軍事,大都督陝西諸軍事。
他在詔書中對這兩人做出了最高的讚頌,提出了最懇切的哀求,也發出了最荒唐的命令:
1.讓幽、並二州的王浚、劉琨起兵三十萬,攻打平陽。
2.請左丞相司馬睿帶精兵二十萬,攻洛陽。
3.請右丞相帶兵三十萬,入衛長安。
說其荒唐一點也不過分,三條中的任何一條,都不可能實現。
幽州王浚早有不臣之心,而且,很快,他將被石勒消滅。而並州劉琨內外交困,四麵威脅,連晉陽都沒保住,隻能借助拓跋氏的幫助,苦苦支撐,自顧不暇。
司馬模之子司馬保,此時坐鎮秦州,隻求自保。
司馬睿在江東,致力於平定荊州杜弢、胡亢、杜曾等幾次流民動亂,同時還要遏製石勒南下,廣泛收取遷移南下的中原士人,為東晉登上曆史舞台而忙碌著。
除了這封詔書,司馬業又單獨給司馬睿下詔,並派使者劉蜀前去請援。劉蜀到達揚州隻起到了一個效果,改地名。為了避司馬業的諱,建業改名建康。
僅此而已,援兵是沒有的,司馬睿說,我自己也是根基不穩,境內戰亂頻仍啊,實在無力出兵。
全中國人都知道,司馬睿不是不能,而是不肯,無獨有偶,大約八百多年後,一個叫做趙構的人,和他作出了同樣的決定。
那時候,出了個叫嶽飛的大英雄,而這時候,祖逖站了出來。
嶽飛有一支自己的嶽家軍,而祖逖,有司馬睿的“大力支持”,封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口糧、三千匹布。
且慢,人呢?武器呢?自己想辦法吧。
懷帝被俘之時,祖逖帶著親朋鄰居一百多戶人家,避難江東,此時,他又帶著這一百多戶人家北渡長江,準備憑自己一腔熱血,收複被胡虜占據的江山。
當年,他目睹政治動亂,四分五裂的局勢,曾經枕戈待旦,聞雞起舞,如今,船行江中,他望著滔滔江水,擊楫而誓:“祖逖不能清中原而複濟者,有如大江!”
這一年,祖逖四十八歲,他的誓言,在八年後,不幸應驗了。經過八年艱苦卓絕的鬥爭,祖逖曾一度收複黃河以南大部分地區。然而,悲劇仿佛偏愛多數的英雄,公元321年,在司馬睿的猜忌下,祖逖憂憤而逝,他的北伐事業,亦如東流江水,一去不複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