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裏的玉米完全黃殼了,該收了。
陳狗蛋白天要上工,所以家裏就隻剩阿秋和陳王氏兩個女人忙活,不僅要把玉米扳下來,還要背回家裏。
扳完玉米還要用鐮刀把玉米梗收割了,這個玉米梗在地裏曬幹後要用竹鞭捆綁著背回家當柴火燒。
阿秋惦記著自己娘家的農活,所以幹活特別的快。
白天做自己家的活,晚上半夜打著火把去收夏家的玉米。
陳狗蛋做為女婿,也和阿秋一同去幫夏家收。
夏氏本來還愁今年怎麼收家裏的玉米,阿秋和陳狗蛋的幫忙倒讓她輕鬆了不少。
陳王氏也清楚夏家的情況,便也沒有多說阿秋什麼。
畢竟現在陳家和夏家現在是親家的,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秋收一過,村民都閑了下來。
阿秋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聽那些進城回來的婦人閑聊,邊關發生了戰亂。
阿秋聽了後沒放在心上,那麼遠的地方打仗也關係不到這裏。就算打輸了,對她們也沒啥影響,反正不過是換個皇帝換個朝代。
而且如果真的換了個朝代的話,新皇帝上任肯定會大赦天下。
這兩年賦稅越來越重了,種的一畝地,隻能得六畝地的銀錢。
村民也隻是幹活閑餘時間擺一下,也沒誰真正的放在心上,畢竟大家的心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打仗是皇帝的事。
輸贏不過是換個皇帝而已,又影響不到他們。
又隔了幾日,城裏貼了告示,招集青壯年去參軍。
陳狗蛋從工地裏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他不認識字,便讓旁邊的人念給他聽。
想要給媳婦兒好生活,光靠種地或者去工地做工,肯定是不能辦到的。
從商他也沒那個能力。
倒是去戰場上打仗,有前途。
而且每個男人心裏都有奮勇殺敵為國效力的熱血。
而且在戰場,他隻要足夠的勇猛,多殺人,立下戰功,就能升官加爵。
當然了,打仗受傷或者身亡的風險很高,陳狗蛋又有些猶豫了。
他不想離開媳婦兒。
他們才成親不久,他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擔著家裏和嶽父家的重擔,他不忍。
可是回到家,看到阿秋被曬黑的臉,以及變粗很多的手,陳狗蛋心疼之餘,還是覺得去打仗是個出路。
因為有心事,陳狗蛋一晚上都沒怎麼說話。
待吹燈上床抱著阿秋後,他才悶悶的問,“我今天看到了城裏貼的告示了。”
阿秋忙活了一天,累得不行,她眼睛都沒睜,嗯了一聲,“怎麼了?”
陳狗蛋沉默半響,在阿秋快要睡著的時候再次開了口,“我想從軍。”
阿秋睡得迷迷糊糊,也沒聽清陳狗蛋說什麼,本能的嗯了一聲。
第二日,陳狗蛋把缸裏的水挑滿了,又去山上砍了很多的柴棍。
阿秋不解他今天怎麼就把這些弄好,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啊,日子還是像往常那樣。
陳狗蛋又去和街坊四鄰說,拜托他們多照顧照顧他家裏。
阿秋晚上出去洗衣的時候,才從別人的口中聽但了陳狗蛋要從軍的消息。
她愣了愣,她不知道他是為何起了從軍的心思。不過他想去,她不會攔著。
左右不過她在家好好顧著,等他回來。
而且那個男人沒有上戰場的熱血,她懂。
她也支持。
隻是不舍,她們成親還沒有多久,她就得獨守空閨。
陳狗蛋晚上吃飯的時候,才單獨的和他娘陳王氏說了從軍的事。
陳王氏又驚又怕。
她不同意。
上戰場那麼危險,家裏就隻有狗蛋一根獨苗,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百年後怎麼和老頭子交代。
陳王氏難得的拿出了母親的氣勢,板著臉,“我不同意。”
“娘,我心意已決。孩兒知道你的擔憂,我一定會活著的。娘且等孩兒升官加爵,接你們去享福。”
陳王氏也知道陳狗蛋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是她還是怕啊,怕出什麼意外啊。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她滄桑了不少,拍了拍陳狗蛋,“打仗的時候記得往沒人的地方去,別急著往上衝,刀劍無言,要隨時想著家裏有人在等你。在外行事要多留個心眼。”
“還有,記得給家裏寫書信,軍中總有人會寫字的。”
“嗯。”陳狗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