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泗襄王建衣冠塚 眾仙人亂魔界城(本章共兩回)(1 / 3)

海水似在嗚咽,悲悲愴愴,像是為逝者而歌。

淩夜修看著雙眼緊閉的人兒,手卻如麻痹了一般,伸不出,握不住。

隻見一團微弱的亮光從霞帔底下發出,猶如初升的太陽,將這昏暗的海底,照的透亮清澈,這團亮光漸漸包圍了那個沉睡的人兒,像是有人從海底托住了她,給她一記力道深厚的掌風,淩夜修以為不過一記力道深厚的掌風,卻哪知,這道掌風不但掀起了巨浪暗湧,而罩著淩夜修安全的夜皇鍾,似乎也受到了無法抵抗的攻擊,淩夜修立時行起法力,卻一樣與這股力量無法抗衡!

恰在此時,受世間眾人追捧的上古神器,就忽然爆裂在這巨大暗湧之中。眼看著任務將失敗,淩夜修顧不得隨即湧上身來的巨大疼痛,耗盡法力,他也要將那睡著的人兒給救上岸。

眼看著巨浪滔天,似是海神懲罰過往的惡人。小石頭連忙磕頭,他隻願那受苦的塵心,自此可以免去人世間的煩惱,願她的靈魂能趁著這暴亂逃出棺槨,重生到平凡的幸福人家,不再飽受所謂帝王人家的城府。

約麼一刻鍾的功夫,海水恢複了平靜,似剛才的驚心動魄並未發生一樣平靜,小石頭的額頭有些滲血,他擦了擦,剛要起身,恰好看見了那個他不知該怎麼麵對的人——大公子重四,不,他已經被封為泗襄王,三日後便啟程,去往他的封地,這片大陸的東南方向——泗城。

小石頭看看日頭,喜宴大概已經結束,怪不得吃過喜酒又無所事事的貴人能有心情來海邊消遣!低著頭,小石頭黯然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盡管有些繞遠,卻依然能回他想回去的地方。

泗襄王隻帶了幾個隨身侍從,臉色凝重的來到烏土苦海的岸邊,看著無邊無際、了無生氣的海,悲傷從他的眼裏蔓延開來。

“泗襄王,你看,那是什麼?”

順著隨從的手指看去,那不是塵心的鳳冠麼,這個隨從飛快的跑過去撿了回來,原來是剛剛那巨浪把這枚鳳冠推到了岸邊。

摩挲著鑲滿珍珠的鳳冠,泗襄王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也許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命吧,任他怎麼掙紮,都無能為力!

“也罷、也罷,這便去了,省卻人間諸多煩心事,甚好、甚好!”泗襄王淚如雨下,眼前猶記著前幾日那個鮮活的人兒拿著這鳳冠找到他,說是有顆珠子掉了,要他無論如何都要修補上去,那時那個可愛的人兒噘著嘴,撒著嬌,麵如桃花笑春風……

“泗襄王請節哀……塵心姑娘路上怕走的不踏實!”

“你們且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泗襄王揮揮手,心情仍是悲痛不已。

“隻怕那魔族妖孽來搗亂,我等豈能獨留泗襄王一人於此?”

“無妨,你們且去吧,我在這兒!”

眾人回頭看去,卻是陳郡,連忙拱手道:“陳總兵在此,我等卻也安心,還請陳總兵——”

陳郡使了個眼色,打住了那人的話,揮了揮手,那幾人便陸續離去。

“既已受封泗襄王,重四哥心下可要做好準備!”陳郡從懷裏掏出塊木板,遞給泗襄王,道,“塵心姑娘這就去了,萬不可追根究底,恐傷及性命啊!”

泗襄王接過木板,咬破手指,用那火熱的鮮血在木板上書:宮塵心之墓。

陳郡歎了口氣,這幾字恐怕別人不知其滋味吧,重四自小疼愛這個妹妹,與她一樣,重四雖是南宮尉王的兒子,人人眼中的大公子,他與南宮家,卻無半點血脈關聯,不同的是,他自小就知道他是南宮尉王的義子,而宮塵心,卻是昨日尉王賜姓時才知曉真相吧,無人知道那個自小體弱多病的女子在那時承受了怎樣的苦楚!

“你卻也看得清,人人來祝賀我封王,唯獨你來勸我要當心,可笑、可笑啊!”泗襄王哈哈笑了兩聲,淚水卻流了下來,也不多話,蹲下去伸手就去挖那堅硬的泥土,固執的讓人不忍。

“昨日申時,尉王賜塵心姑娘宮姓時,我仍以為塵心姑娘能有個好歸宿,卻沒想到是今日這番光景——隻是我見塵心姑娘並無外傷,容顏豔麗,為何——”

“人已去了,且讓她安心吧!”泗襄王將鳳冠拿在手裏,右手輕輕用力,那顆他細心修補上去的珠子便被他取了下來,仔細攥在手裏,悲痛欲絕。

“也罷,望重四哥保重身體要緊!”

“你且去吧,我陪陪塵心!”

陳郡咬咬唇,眼看著墳塚堆起,心下再惋惜,卻也無能為力。這許多年來泗襄王帶著他四處抵抗魔族的入侵,每每凱旋,泗襄王必定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多病的塵心姑娘,在陳郡看來,那恐怕不隻是兄妹之情吧,所以,那個叫塵心的女子去了,泗襄王才會如此傷心難過。

這命運就愛捉弄人罷!

來不及稍作歇息,從烏土苦海中一躍而起的淩夜修,懷裏抱著毫無知覺死一般寂靜的睡美人,落在搖曳的白色輕舟裏,隻喘了一口氣,也未來得及看清楚懷裏的她的容顏,淩夜修騰空而躍,踩著水麵,便躍回岸邊,騎上事先栓在這裏的快馬,飛奔回魔界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