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身孕了。”太醫給何琰薇把了脈,沉吟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此話一出,雲寄深和柳盈盈方玲瓏,俱是一驚。雲寄深充滿訝異地看向他,“當真?”

“回陛下,臣不敢拿這種事情來跟陛下你開玩笑,更何況,何娘子的脈象滑如走珠,的確就是有身孕的樣子。隻是……”他臉上露出一分遺憾來,見他後麵還有話要說,雲寄深不由得急道,“隻是什麼?”

那個太醫歎了口氣,“隻是何娘子剛才受了驚嚇,又被……”太醫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柳盈盈和方玲瓏,續道,“又被多番折辱,心情激動,身體受傷,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好像一道霹靂,結結實實地打在雲寄深的頭上,他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輕咳一聲,好像這個時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可是真的?”

孩子……保不住了?

他和何琰薇的孩子,就這樣保不住了嗎?他甚至都不知道,何琰薇竟然都有了孩子……

雲寄深垂眸注視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何琰薇,心中好像有驚濤駭浪在翻騰。何琰薇……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在他還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居然孩子都有了。假如今天不是柳盈盈和方玲瓏找上門來,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孩子。

可是誰曾想,知道有孩子的那一日,就是他不得不麵對孩子離開的時刻。

老天爺對他何其殘忍。

眼見雲寄深現在正是大受震動的時候,恐怕也聽不進去醫囑,太醫拉過王鶴翔,將要注意的東西一一告訴了他。王鶴翔仔仔細細地記了下來。

這一切,雲寄深自然是無所感覺得。他現在滿心滿意都是何琰薇,滿眼都是她。

躺在床上的她,雙目緊閉,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脆弱。看著這樣陌生的何琰薇,雲寄深的心裏不可抑製地升起一絲陌生的憐惜起來。

太陌生了,這種感情他從裏沒有對何琰薇生出來過,這是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要知道,何琰薇是誰啊,那可是何曉的女兒,他的死對頭的女兒,自從進宮,她每天就耀武揚威的,好像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一樣。

這樣的一個女人,雲寄深厭惡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對她心生憐惜呢?

但事實上就是,他現在,的確對何琰薇充滿了憐惜。

倘若……倘若不是他曾經背著何琰薇在她的飲食裏下了毒藥,是不是何琰薇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沒有這麼容易掉?

她一向身體康健,又年輕,的確不應該這麼輕易地把孩子弄掉的。

怪他,都怪他。

時至今日,雲寄深才發現,他對何琰薇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簡直可以用“期盼”來形容。以前不覺得,現在孩子沒了他才發現,他真的很想要一個他和何琰薇兩個人的孩子。那不光是他們感情的延續,更是他們血脈的存續。

哦,還有。

倘若不是柳盈盈她們到冷宮來,想必何琰薇也不會如此。

對,如果不是她們過來,讓何琰薇受盡折磨,何琰薇也不會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