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的節奏碰撞耳膜陣陣發痛,一踏一步的大步往前邁,拉緊衣服,前方甬道的風不住的吹開我的劉海,外麵簇擁的人群越來越清晰,整個出站口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幹,為啥不讓我走VIP通道。”不知不覺抬起頭了,熟悉的城市又呈現在我的眼前,外麵等候多時的人們推推搡搡,不斷朝我尖叫著。我不想跟任何一個人眼光對上,以免不斷的糾纏我。“別擠,不好意思,讓一讓。都冷靜點,注意安全。”激動的人群絲毫沒有calmdown。我無奈的揮揮手。
“終於又回來了,沈陽!”一抬頭,熟悉的四個大字“沈陽北站”。我迅速跑出站區,耳邊還不斷飄來人們的呼喊聲:“小夥去哪?”“住宿不?!”“你到底去哪兒啊,說話啊!”
即使打車,我也要離北站遠遠兒的打,以免打到黑車,或拚車的車。沒走出二裏地去,腳著走啊走啊的可能就走回家了,所以果斷攔到一輛。
“今天拉了挺多活兒,嗬嗬。”
“管我屁事。”
“你這趟我都不願意拉的,離我家有點遠,我想直接回家了。”
“給你倆膽兒不拉我。”
“最近晚上經常有喝大的酒鬼打車,昨天還吐了我一車。”
“怪不得一股臭味。”
當然所有回答都是我內心的潛台詞,我特別佩服他的是就算我一句腔也沒搭,即使禮貌性的微笑點頭都沒有,他還是滔滔不絕的講了一路,從他兒子的大學之路,到政壇的風雲變幻,從拉腳遇到的奇聞趣事,到不斷跟國際接軌的油價。我一個又一個的哈欠聲作為他演講的唯一間奏。
可算熬到家了,一摸兜兩眼一黑。“爸,下來接我,沒帶錢回家。”
“你現在接的很有可能是B大學07屆畢業生裏最優秀的一位。”作為報應,我的吹牛也在老爸的哈欠聲中有序不亂的進行著。“麵試三家都要我了……”我爸像在睡夢中驚醒一樣突然睜大眼睛:“都哪三家啊?”
“嗯,一家J市的電視台的實習生,一家國企的行政文秘,還有一個……啥,北京的,什麼谘詢公司。”
“怎麼樣,想去哪家?”
“啊?我才大三,沒考慮啊,我還得上……”
不等我說完,老爸打開家門開始召集眾家庭成員研討我的工作問題。我在一旁丈二和尚般。所謂家庭成員,就是我,我爸媽的兒子,我爸,我媽的老公,我媽,我爸的媳婦和我未來老婆的婆婆。事實上我隻是作為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旁聽的。
“你知道現在找個工作多不容易不,有機會了就趕緊抓住!”我媽開始勸我。
關上房門,一直堅決的表示要念完書才上班的我,也開始考慮。我就是這樣,堅定一件事兒,就沒有理由的瞎倔,可是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冷靜的思考問題。按理說在大學三年裏除了補足了中學時缺的覺和填補了中學時慘遭封殺愛情的遺憾外,我沒有學到一點知識,隻是這樣上了一節又一節課,混過了一天又一天。就算念完大三又怎樣?我唯一的抗拒,恐怕是對大學即將終止的恐懼,每個人都恨不得無限延長自己的大學,不會有人提前宣告他的結束。即使有人再怎麼罵大學生活的苦逼和碌碌無為,他心裏也明鏡的:世界上隻有當學生是無憂無慮享清福的,花錢從來不知道心疼,浪費大把青春好像也理所當然。有的人畢業了也賴在學校不走,有的人則選擇了比較高端又堂皇的理由拒絕麵對現實:考研。
我清楚自己,23歲的年齡,13歲的心理年齡。3年的時間完全沒完夠呢!這時,雙魚裏那隻理智的魚兒告訴我:宥龍,醒醒吧!能一輩子安逸麼?與其與同齡人掙個魚死網破,不如搶先一步過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