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哭過之後，抱著齊天躺在了他的床上，與齊天躺在一起，側身望著他，緊緊地用雙手握著他的手。
齊天早已沒有知覺，即使如此，程菲也倔強的一隻手握著齊天的手，另一隻手則將他們兩人的手緊緊扣在一起。
天色已經逐漸明亮，周生堯三人守在他們身邊不肯離去，首先開口的是唐季珊。
“程菲。”她靠著床尾處的牆，望著卷縮著身子，望著齊天的程菲。
看著程菲這般模樣，唐季珊的聲音變得哽咽：“讓齊天下葬吧，好不好？”
程菲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望著齊天的臉，唇角勾著幸福的笑。
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程菲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了曾經他們在一起的畫麵，“不好。”她笑容燦爛的回答，說出的話卻讓人喉頭微哽：“你們要敢搶走齊天，把他埋在地下，那麼我必定會躺在他的身邊，讓你們把我一起給埋了。”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紅了眼眶，但她始終掛著笑，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我說到做到。”她態度堅定，笑容更加讓人心疼。
唐季珊紅了眼，有淚珠滑落。
她撇過頭，望著一側，眼淚洶湧而下，用手背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周生堯心疼的看著她，朝她走來，將她擁入懷中，帶著她走了出去。
走出齊天的房間後，唐季珊才敢撲進周生堯的懷裏大哭。
她把頭埋進周生堯的胸膛前，盡力的減小自己的嗚咽聲。
周生堯用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舉著電話放在了耳邊。
“喂，你好，是齊天父母嗎？”
周生堯的話讓唐季珊哽住了哭聲，昂頭紅著眼望他。
電話那端傳出細微的說話聲，唐季珊沒有聽清，但卻可以從周生堯的表情看得出，電話那端的正是齊天的家人。
周生堯喉頭滾動，抬高了視線望向遠方，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指關節泛著白，猶豫許久，踟躇許久，才開了口：“齊天……去世了。”
他聲音沙啞，滿是不忍。
電話那端靜了幾秒鍾，而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齊天的爸爸，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抱著電話哭到撕心裂肺。
電話掛斷之後，周生堯緊緊地用雙手抱住了唐季珊，努力的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揉。
唐季珊雙手環著周生堯的腰，紅著眼眶埋首於他溫暖的胸膛間。
在齊天父母趕來前的十幾個小時裏，程菲不吃不喝，始終保持著那樣的姿勢，躺在齊天的身邊，不管他們說些什麼，她都像是聽不到似得，隻是看著齊天，心裏眼裏隻有齊天一人，好似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
即使齊天的外貌早已不如當初好看，即使齊天被剜了雙眼，即使他模樣看起來猙獰又恐怖，她都不怕，她甘之如殆。
靜靜地守在他身邊，這一願望她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又怎麼會害怕，怎麼會舍得放手。
“砰——”第二天下午，房門被人從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