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在弗蘭基的士兵宰了一頭羊招待我,他們的領頭中士很欣賞我的勇氣。
“保重!同誌!”一個15歲的士兵送給我一個小狗玩偶。
“這是他的好朋友,你拿著吧。”中士忍住了笑聲對我說。
我拉過中士,小聲的問他:“為什麼這裏還有15歲的孩子?現在愛爾曼軍隊是缺人當兵嗎?”
“這個孩子是在愛爾曼長大的蘇爾蘭人,他五歲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上麵那些人把像他這樣的孩子安排進了軍隊當炮灰...懂了嗎?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中士又補充道:“現在愛爾曼國防軍裏至少有二十萬像他這樣不滿十六歲的孩子。”
我看著手中的小狗玩偶,遺憾的歎了口氣。我被中士和幾個士兵送到了村口,與他們道別了。
我正歪歪斜斜的走在一片平坦卻泥濘的雪地,我點了一支煙,用力的把腳從一個小坑裏拔了出來,這片雪地實在是太難走了。於是走到了一條公路上,路牌上一個白色的箭頭指著北麵,下麵用黑色的字寫著:“前方500M弗蘭基。”
天正在下著雪,四周荒無人煙,我有點感到害怕了,手裏緊緊握著步槍。遊擊隊可能會像狼一樣從某處向我衝來,如果不是遊擊隊,那就肯定是狼了。對我來說,狼要比遊擊隊難對付得多。
森林的深處真的傳來了一聲狼嚎,我硬著頭皮繼續走在路上。那個隻有15歲的士兵送給我的小狗玩偶掛在我的背包上,我每走一步,玩偶的塑料眼睛就會和背包上的金屬拉鏈碰撞在一起,伴隨我的腳步發出‘噠、噠’的聲音。
遠處的天空似乎和道路連在了一起,一直走下去的話,我仿佛會走到天上。
我經過了一個已經廢棄掉的獵人小屋,小屋前停著一輛生鏽的自行車,這讓我有點失望,如果自行車還能騎的話就好了。我又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沒在弗蘭基村的時候向中士借輛自行車。不過像中士這樣的人,如果有自行車的話應該會讓我騎走一輛吧。
我又想到,勞斯少將為什麼不給我一輛摩托車呢?可能因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在路上出了意外的話,會給軍隊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我在風雪中艱難的行走著,有些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但這根本就是活該。‘早知如此’這個詞完全就是人類創造出來安慰自己用的,一個人在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時,就是最不自信的時候。所以我咬著牙也要走回自己的連隊,即使是死在路上,到了那時,一切而言對我都不重要了。
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開始欣賞起沿途的風景,要是有個人和我一起走的話該多好啊!天地間,一個孤獨落寞的身影走在一片雪原之中,那個人就是我,試圖挑戰自己的笨蛋。
如果換成是弗德爾,或是維特,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他們會加入最近的部隊,還是像我一樣走回連隊?
風越刮越大,我拴在背包上的小狗玩偶像麵旗幟一樣迎著風舞動著。我急匆匆的跑到一棵樹後麵躲避著大風,然後拿出地圖查看著。我已經走了三個小時了,我現在的位置應該處於一片原始森林中,過了這片森林,還要翻越一座海拔七百米的山。我坐在原地等風停了下來,接著繼續出發了。
為了防止我迷路,哨卡站的下士送給了我一個指南針,我正按照指南針的方向行進著。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停下來吃了點幹糧,喝了一點白酒溫暖身體。我並不喜歡白酒,可是弗蘭基的中士說我必須要帶上一瓶白酒驅寒。
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後,我確實感覺身體溫暖了起來。我擰上瓶蓋,站起身準備繼續前進,發現自己的鞋帶鬆開了,於是彎腰把它係上——這個舉動救了我的命——一顆不知從哪裏射來的子彈‘啪’的一聲打在了我靠著的樹幹上。
這一突發情況讓我慌了神,兩秒鍾後,又一顆子彈打在了我的腳下,我連放在地上的背包都來不及撿起就急忙躲在了樹後。我遇到遊擊隊了!我早就該想到遊擊隊,幸好我的鞋帶鬆開了!
我不知道敵人在什麼位置,於是隻能拿著槍緊張的躲在樹後。
一枚手榴.彈被扔到了我的腳底,我連忙從樹後跑出,對著麵前的雪地做出了一個飛撲的動作。我剛一趴在地上,手榴.彈就爆炸了,同時幾顆子彈打在了我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上,濺起的雪花進入了我的眼睛裏。我站起來又跑到了另一棵樹後,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樹林裏幾條白色的身影。
遊擊隊員不再向我開槍了,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麼位置,所以我們雙方互相僵持了長達二十分鍾的時間。我的心髒‘突突突’的跳著,我不想死,也不能向遊擊隊投降,這樣我不隻失去了一名士兵的榮譽,而且落入他們手中一定比死還難看。
又過了一會,一個聲音從樹林中傳出:“愛爾曼士兵!投降吧!我們會優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