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這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歎息,愁眉苦臉,也不知何時才睡著,是被一股濃濃又刺鼻的藥味熏醒了。
九珠麻溜的套上了衣服,忽然眼前一片白閃過,白貂鑽入了被子裏,睜著兩隻眼睛看著九珠,嗷嗚嗷嗚的不知在控訴著什麼,九珠哪管的上白貂,翻身下地,自己穿上了鞋子。
白貂見狀立即跟了上前。
“去把這個送去隔壁村的村長家裏,今兒我自己去采藥,送完藥回來你就在家呆著,記得跟村長說一聲,林南的病是心病,已經病入膏肓若不及時開解吃再多的藥藥也無濟於事,心病還須心藥醫。”
清師父將熬好的藥放入了一個小背簍中,看也不看九珠,提起一旁的另一隻大背簍拿著工具,欣長的身子抬腳就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門外拐角處。
九珠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對清師父的話一知半解,晃了晃腦袋喃喃自語。
白貂卻是一蹦三尺高,興奮的眼睛瞪溜圓,拽著九珠的衣袖就往小廚房鑽,爐子上還燉著一隻藥罐,還冒著熱乎乎的白氣,香氣撲鼻而來,九珠使勁嗅了嗅,“是蛇羹!”
白貂立即點了點頭,表示九珠猜的錯,眼巴巴的看著九珠。
九珠身子差,清師父隔三差五就會弄些稀奇古怪的補品,配上藥材讓九珠吃。
“嗚……甜的。”九珠迫不及待的拿著勺子嚐了一小口,兩隻眼睛眯起一條縫,昨兒個的煩惱一下子就消失了無影無蹤,味道簡直好極了,趁著熱乎,九珠吃的正香。
白貂卻在一旁著急的不行,上躥下跳,蹦來蹦去,眼巴巴的瞅著九珠,九珠倒是沒有苛刻白貂,也給白貂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白貂欣喜不已,一人一貂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蛇羹吃了一滴不剩。
“九珠!”
九珠聽見外麵有人叫自己,“杏花姐姐!”
杏花捧著剛做好的一雙新鞋過來,“快瞧瞧合不合腳。”
九珠點了點頭,彎腰將新鞋穿上,杏花的手藝很好這鞋針腳細密,上麵還繡著栩栩如生的花兒綻放,九珠見了歡喜不已,站在地上轉的好幾圈,“謝謝杏花姐姐。”
“你這衣服也小了不少,這幾日有空我給你多做幾件備上。”杏花上下打量著九珠的身板。
九珠笑容越發的燦爛,忽然瞥見杏花微紅的眼眶,這才想起昨兒個發生的事,有種不詳的預感,手拉著杏花,“杏花姐姐,師父說那個錢公子得了怪病,是治不好的,你要是嫁過去將來一定會吃苦受罪的。”
杏花聞言先是一怔,然後伸手摸了摸九珠的腦袋,“你一個小孩子就別操心大人的事了,以後要是我不在這裏,你可不許調皮搗蛋,貂兒,你也是,要好好照顧九珠。”
白貂立即點了點頭。
九珠雖是個小不點,但還能聽明白點這話,拉著杏花的手不鬆,“不在這裏,那要去哪裏,杏花姐姐你還要嫁給那個錢公子嗎?”
杏花眼眶微紅,心裏很不是滋味,揚起一抹苦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
九珠聽得稀裏糊塗的,緊拽著杏花的手不鬆,杏花擦了擦眼角,“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藥……怎麼,是你病了嗎?”
杏花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指了指背簍中的藥罐子,九珠一拍腦仁,她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是師父交代要送給隔壁村的村長家的藥,不多說了,一會藥該涼了。”九珠身子太小,又很瘦弱,一罐沉甸甸的藥材背在肩上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栽倒。
杏花見狀,伸手接過了九珠背後的竹簍,“我正好沒事,陪你去吧。”
九珠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隔壁村倒也不遠,拐了幾個彎經過一片小竹林再往西行一裏地便到了,還沒走進就聽見了咳嗽聲,似是病的很嚴重的樣子,杏花斂眉有些著急,九珠人小腿短,隻能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了杏花的腳步。
“杏花姐姐,你等等我……”九珠粗喘著氣。
杏花已經提著藥罐子站在了村長家門口,村長今年五十多歲,許是常年操勞的緣故,看上去要老一些,黝黑的皮膚皺皺巴巴,見了杏花來,臉色微變。
“杏花姑娘,怎麼是你來?”
杏花愣了下。
“師父上山采藥去了,我……我一個人拿不動藥罐子,杏花姐姐幫我拿的。”九珠探出腦袋,村長見了九珠,臉色才緩和了些,從杏花的手裏接過了藥罐子。
“那就多謝杏花姑娘了。”村長將手中的藥遞給了身後的林大娘,自己卻站在了門口,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杏花有心要進門奈何開不了口,又不肯離開,聽著耳邊一聲一聲的咳嗽,心都快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