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 你在嫉妒嗎。”
懷芷的聲音很輕,卻在空寂無聲的客廳裏,字字清晰。
她微微抬眼, 盯著江凜黑眸,口吻平淡無波, 神色自若,像是再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被江凜半圈在臂彎,冷冽的雪鬆氣味侵略嗅覺, 將周圍每一寸空氣都逼壓驅逐。
江凜抿著唇, 漆黑的雙眸微沉,不見一點怒色, 甚至能看出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但懷芷很清楚地知道, 對方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
五年床伴, 她早就把江凜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習慣了掌控一切,江凜厭惡任何脫離他掌控的人或物,跟討厭一切和情感沾邊的瑣碎。
兩人相距不過數寸, 呼吸交織錯亂, 懷芷輕輕眨眼, 再次輕聲開口:
“江凜,你喜歡我嗎。”
良久, 客廳清晰響起一道輕嗤。
江凜眼裏滿是冷嘲,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懷芷半陷在沙發裏, 口吻冰冷:
“懷芷, 你瘋了嗎。”
”你不過是我養在身邊的小玩意兒,”他微微附身,削薄的唇貼在懷芷耳側,
“想離開, 也要等我玩夠了。”
男人微微抬手,骨節分明的五指修長,指側遊走過懷芷光滑的臉,像是毒蛇滑膩的長舌。
懷芷黑眸流轉,視線隨著江凜的動作而動,最後停在她細長的脖頸。
五指收攏,江凜仿佛隱藏在暗匿深處的獵手,流連在她脆弱的脖頸,動作像是安撫的輕柔。
如果她此時露怯,男人就會在下一秒不動聲色地收攏掌心。
懷芷撐起身子,後背靠在柔軟枕墊,推開江凜的手,不經意地挑眉:“聽上去很有意思。”
“很可惜,這次是我不想陪你玩了。”
“還有,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江先生,”她垂眸看著腰側的手,冷冷道,
“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性騷擾。”
腰上一痛,江凜漠然的語氣和掌心炙熱的溫度交織錯綜:“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懷芷毫不猶豫道:“所以我沒報警。”
他們像是命中注定的宿敵,相互拿捏著對方的七寸命門,在長久的對峙裏,等待最終一擊斃命的時機。
懷芷腰上墊著枕頭,因為江凜的步步逼近,被迫半躺半坐在沙發角落,身輕腰軟,鎖骨筆直。
薄荷氣味散去,她身上熟悉的蜜桃氣息又濃又烈,一縷細發落在江凜手臂,隔空瘙癢。
江凜深深看著懷芷。
已經有段時間,她不再是一貫的清純無辜,修飾後的眉眼深邃勾人,眼線上挑著風情,紅唇似火,明眸皓齒,好似盛放待摘的玫瑰。
無法否認,她在無人在意時,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隻是今天未施粉黛,一身單調沉悶的黑,素白尖瘦的臉上,是胡亂擦抹而留下的淚痕。
餘光掃過懷芷腫起的腳踝,若隱若現的猩紅,在白皙如雪腳踝上十分紮眼。
此時正因為他的逼近,一再地後縮彎曲,呈現出奇異難受的姿勢。
江凜終於想起來,今天是懷芷父母的祭日。
她從沒向他提過這件事,隻會在每年今天,送他同一根昂貴的黑金鋼筆。
眉頭輕蹙,江凜坐回原本的位置,調整手腕上的腕表,神情淡漠,恢複他慣常的衣冠楚楚。
長腿交疊,他懶懶道:“下周三晚上六點,準時過來。”
下周三晚上六點?
那不是每年商圈最重要的晚宴嗎?
懷芷不由地微微皺眉,琢磨不透江凜的意圖。
為了節省精力時間,前幾年也是她陪著江凜去的,甚至因為她是“江凜女伴”的身份,收到不少拋來的橄欖枝。
劍拔弩張的氣氛蕩然無存,江凜丟來一張請帖後,沒再過開口。
懷芷知道他這是答應了解決懷遊新藥的事,草草看了兩眼請帖,扶著牆,一瘸一拐很慢地離開了小別墅。
坐在回程的車上,江凜起身時看向她的那一眼,久久在她腦海徘徊。
熟悉的漫不經心下,男人眼底有幾分隱晦不明的情緒,讓懷芷格外陌生,像是打量,像是憐憫。
長歎口氣,懷芷頭輕靠著車門,陣陣襲來的疲憊讓人倍感無力,太陽穴緊貼著冰冷車窗。
手機開始嗡嗡作響,是製片人打來的電話。
徐葉溫潤的聲音響起,先是問了她幾句身體恢複的情況,才旁敲側擊了拍戲的事情。
“江凜來找過我,提起關於南迎選角的事情,”他話說的委婉,有意不然懷芷難堪,“我想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盡快解決,不耽誤劇組拍攝的。”
劇組上下幾百人,浪費一天都是在燒錢,聽徐禮的口吻,江凜那邊應該不隻是要調整她的戲份,或許提出要換掉她都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