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唧唧,佛看了都想打人。
可陳嵐清不能打人,
她不僅不能打人,還得去哄。
林誘坐在飯桌前,捧著個碗,大眼睛裏大顆大顆的淚水劈裏啪啦像是不要錢一樣地往下掉,他時不時發出抽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地委屈和可憐。
陳嵐清想去拉他,可是她一動,對方那雙黑眼珠子就怨恨地瞪過來。
陳嵐清隻好不動。
兩個人就這麼傻乎乎地僵持著。
直到林誘從嚎啕大哭到低聲哽咽最後到抽噎最後到哭到木著臉。陳嵐清都沒有動。
她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屁股都快坐僵硬了。
房間裏氣氛冷硬而凜冽,她不敢動不敢大聲呼吸,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到了對方,可就是心裏莫名緊張。
半小時過去之後,那廂林誘已經鎮靜了下來。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他感覺到他肚子因為情緒失控而微微有些疼。他能繼續怨恨地嚎一個下午。但是肚子提醒了他,他記起來醫生曾經囑咐過他:“情緒影響胎兒,而且人工子宮並沒有女性子宮那麼穩定,萬事都需要小心,切勿焦躁。”
想到這些,他揉了揉肚子,盡量放鬆心情。
他其實直覺地知道,不管他心裏再難受再怨恨,就算揉碎手裏的那個碗,眼前的女人依舊會無動於衷。
她那樣冷冰冰,讓他覺得,不論自己做什麼,都無法與之靠近。
還是太心急了。
他想。
所以他盡力地平靜下來,用袖子擦去眼淚,然後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他放下了手裏的飯碗,因為飯碗裏不可避免地淌落了他的淚水,他有潔癖吃不下。
所以捧起了一邊的湯碗。
在他捧起湯碗的時候,他明顯地聽到,那邊的陳嵐清,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然後那人利索地起身,走過來,拿起飯碗,然後倒掉舊的,又新盛了一碗飯,擺在了他的旁邊。
林誘撇了撇嘴,喝了一口湯之後,就端過那碗飯過來吃。
見他開始吃飯,陳嵐清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對麵這個人的情緒和氣場,似乎不太正常,隻要事情一旦不如他的意,他就會變得格外的激動,而她在麵對對方莫名地哭鬧的時候,總是沒有辦法與他對峙。
唉。她歎息著。
“你歎什麼氣!”對麵的少年氣鼓鼓地。
“啊??我沒有啊!我沒有歎氣啊!”她條件反射性地搖頭。
“你剛剛歎氣了。你自己沒有察覺到嗎?”他有些哀怨:“和我呆在一起,你有那麼的不願意嗎??動不動就出去!畫手不都是死宅嗎?你從我來了之後就動不動就離家出走是幾個意思?”
他的責問讓陳嵐清目瞪口呆。
她……
沒有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啊……
隻是最近真的事兒多了……
她也不想離開家裏半步啊!!
可是要怎麼解釋……
說她攤上他之後,就生活地雞犬不寧,事兒太多非要出去才能處理嗎??這麼講對方會更生氣的吧?
陳嵐清重重地歎了口氣。決定保持沉默。
“嗬嗬!”對麵的人冷笑:“你不僅不想呆在家裏,一麵對我就歎氣!”他站起身來,在陳嵐清的麵前轉了一圈:“你看看我!雖然不是什麼猛男,但是好歹也是花樣美少年!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怒氣衝衝地對著她推了一把:“你說話啊陳嵐清!”
呃……
少年,你這走向似乎有點不太對啊……
陳嵐清愣愣地:“我……沒有不滿意啊?”
對方翻了個白眼:“那你為什麼不回家?”
陳嵐清:“我去找律師谘詢為啥醫院給我五百萬去了--”
林誘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去那麼久,可能會晚點回來,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
呃??
為什麼不說一聲?
陳嵐清頓時就被問住了。
她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她潛意思裏,她做什麼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的,而且,麵前的人隻是在這裏暫住,生了孩子就會離開,她出趟門就要跟人交代,豈不顯得非常累贅?
看著她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林誘輕嗤了一下:“你出去這麼久不交代其實也是小事兒,但是你沒有想過家裏有我。這就是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