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的那一天,剛巧是陳嵐清的生日。
林誘對這個日子格外的敏感,早早地就提了要求,不管決賽結果怎麼樣,她都要回來跟他一起過。
不許帶任何情緒。
陳嵐清捏了捏他的臉,笑出了聲:能進入決賽我已經做夢都能笑醒了。就算比賽失利,也不會覺得難過。
林誘嘟嘴:“可是我覺得,如果你拿了第一,會狂笑不止,容易被蛋糕卡死啊……”
然後他就挨了揍。
眼淚汪汪地站直了被陳嵐清訓:“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林誘委屈地猛點頭:“我盼著你好,盼著你能一舉奪冠!”
陳嵐清呸他:“就我那繪畫水平還奪冠呢……咱們不做白日夢哈,沒希望就不會絕望。來來來,讓我們來算算做顧安之的助理團隊的一員,能拿到多少分紅哈……”
林誘白眼翻她:“沒出息!”
陳嵐清作勢要揍他。
林誘也不跑,直接拿了一疊畫稿擋住臉:“某人一邊說不想當第一名一邊畫了幾百張設計圖,真的是心口不一呢……”
陳嵐清臥槽一聲,隻能跪地求饒:“大爺,求你放過我那一疊廢紙吧,別累了您矜貴的玉手啊!”
林誘嬌哼了一聲。
陳嵐清趕緊誠惶誠恐地把那一堆設計稿給搶了下來。
第三輪的比賽,不是現場作畫,也不是提交細節,而是提交整個壁畫的設計稿。
陳嵐清在構圖上,一向缺乏天賦。
這些日子在林誘請來的幾個便宜的老師的調教下,勉強設計出了一些還算不錯的構圖,然而依然不算太拿得出手。
不過她也不奔著能贏過那兩位出發,設計起來天馬行空。
隻求不砸了自己的名聲。
這一畫,就出了幾百張成品。
每次設計的時候,林誘總是跟那個老師家裏的廚師和傭人上來圍觀,幾個外行把她的作品一頓亂批評。然後加上那個老師專業性的嫌棄,把她折騰到人仰馬翻。
好不容易,總算拿出了幾張看起來像樣的作品。
陳嵐清打算在決賽前最後一天,去顧安之的畫廊做練習的時候,拿給顧安之看看。
他是壁畫主筆,若是他過目一下,就算她的設計差強人意,也不會當眾出醜。
想到這裏,她的內心稍安。
可是到了決賽前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莫名地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帶著這種莫名的慌亂情緒,她帶著最得意的幾張設計作品早早地去了顧安之的畫室。
顧安之的私人畫室在遠離鬧市區的江邊,一共兩層,第一層前麵巨大的大廳做展覽之用,後麵鄰水的幾間便是他和他的學生作畫的地方,而第二層,是他的私人專屬,偌大的空間被分成兩個部分,一半巨大的書房放著他的私人藏品,另一半則做成了生活空間。
陳嵐清去到畫室的時候,依然是按照慣例停留在了一樓。
工作人員早已和她熟識,把她引到小畫室之後,就端來了一杯咖啡。
“陳小姐您請稍等,我去請顧老師。”
陳嵐清點了點頭,報以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覺得,今日這位小助理的語氣,莫名有些生硬。
她捧著咖啡,老老實實地端坐在畫室裏麵等。
一邊等一邊暗暗地思考著文鼎藝術博物館的壁畫應該如何設計。
這些日子,她被拉去看了不下十次這個博物館內部的模樣,博物館的建館的原因,宗旨,將來即將擺放的展品,她都因為林誘的碎碎念而變得了如指掌,她甚至想著,要是這個畫兒畫不成,她幹脆去應聘館長得了,也省得在畫壇勞神勞力,日夜耕耘。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杯咖啡已然被她喝完,而顧安之卻依然不見下來。
陳嵐清有些納悶。
看了下時間,居然過去一個小時。
顧安之從未讓她等待如此長的時間。
她隱隱有些擔心,想去樓上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又想到自己似乎是來早了,若是顧安之隻是在貪睡,那她貿然上去豈不是大大的尷尬?
不如再等等的好。
想到這裏,陳嵐清站起身來,走到前廳的展覽區,細細地看起畫兒來。
前廳的展覽區多是顧安之及其學生的作品,都是一脈相承的靜雅。也有幾幅顧安之以前導師的作品,風格遒勁有力。
陳嵐清細細地觀摩。想著自己日後可能要成為顧安之的助手,該如何地將自己的風格巧妙地與顧安之配合。
她一看之下竟然入了神。
等到回過神來,再看時間的時候,又過去兩個小時。
陳嵐清心中突然不安了起來。
從進門到現在,顧安之罕見地讓她等待了三個多小時??
她走到前台,卻不見剛剛那個為她上樓傳信的小助理。
她試探性地給顧安之打了個電話,卻久久無人接聽。
陳嵐清納悶地掛了電話。
莫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是否應該去樓上看看?
雖然冒昧地闖入人家的私人領域是有些不太妥,但是她依然腳步一轉,往樓上走去。
從展覽廳右側方進入小畫室,繞過三間小畫室,打開一相暗門,便能看到暗紅色鋪著厚厚地毯的旋轉樓梯。
陳嵐清在樓梯前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踱了上去。
地毯厚軟,腳掌陷下去毫無聲息。
陳嵐清不一會兒就出現在了二樓,二樓的格局實在太過簡單。憑著感覺便能知道左邊是書房,右邊是起居室。
陳嵐清站在右邊的門前,屈起手指,試探性地敲了三下。
門內毫無反應。
她又敲了三下,同時揚聲問:“顧老師您在嗎?我是陳嵐清。”
她一連問了三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正打算轉身下樓的時候。
門在她眼前毫無預兆地開了。
顧安之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他的手上握著一個PAD,那上麵赫然是一個英文的頭條新聞——亞裔醫學天才破譯生殖密碼,人類或迎來新紀元,新聞上林誘桀驁的身姿在上麵英氣勃發,和那日他所見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