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聞裏麵,簡單地介紹了引誘的家世背景,那是一個顯赫且輝煌的家族。

他看得心驚的同時,張蘇越打來電話,確定林氏有注資文鼎項目。

顧安之頭腦通透,一時間頓時明白了過來。

難怪上次繪畫會出現巧合,難怪他的導師會暗示他,適量地退步,對以後的發展會更有好處。原來自己終究是落了套。

他又怒又氣,看著陳嵐清的眼神都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視。

陳嵐清並沒有看向那個PAD,她被顧安之渾身散發的疏離氣息鎖定,驚慌到瞳孔微微地睜大,有些不知所措。

麵前清俊的男人站在門口如緊繃的弓,眼神像箭一樣鎖定了她。裏麵是她看不懂的憤怒和鄙夷。

讓她忍不住微微後退了一步。

四周靜悄悄地,麵前的人散發著冰冷的低氣壓。

迫地她想轉身而去,手裏的稿紙似乎有千斤重,再也無法抬起手來遞給他。

兩個默默地對視,一個冰冷,一個無措。

在對方漆黑的眼神中,陳嵐清莫名地有種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委屈,隻好壯起膽子訥訥地打破了沉默:“顧老師……”

顧安之沒有吭聲,唯有表情更加冰冷。

陳嵐清這下真的慌了,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那股子蓬勃的怒氣,她已經無法忽視地明白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這麼一想,她就抬起頭來,再次開口帶著疑問:“顧老師?”

顧安之厭倦地閉上了眼睛:“你不必再叫我老師。”

此話一出,陳嵐清就愣了。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顧老師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顧安之冷冰冰地看著她:“陳小姐有這樣龐大的後台,想要讓我和你一起執筆這個項目,提前知會便可,何必耍這樣的手段,讓半壁畫壇陪您玩?”

他這話口氣極重,卻又說得陳嵐清摸不著頭腦,她急聲開口:“顧老師您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她哪裏有什麼後台?若是說後台,在這場比賽中,眼前的顧安之難道不是她最大的後台嗎?

她著急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釋:“顧老師!我……”

顧安之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他站在她的麵前,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陳嵐清。她身形單薄,神色急切而帶著委屈,看起來仿佛蒙受了什麼不白之冤一般,她的眼睛那麼清澈,看起來就像是任何一個懷揣著純潔夢想的畫手一般。

可是就是這樣的女孩子,明明擁有唾手可得的機遇,卻偏偏耍這樣的手段,將人玩的團團轉。也許有背景的人都這樣,有可以強取豪奪的實力,卻非要用盡手段圖個名正言順。可那些原本憑著實力擁有著夢想的人呢?她們若是知道,用盡全力隻是在陪跑一場,會是怎樣的絕望?

可笑的是,他是她的幫凶,連這次比賽的名額,都是他親手舉薦的。

她欺騙了他。

顧安之感覺內心冰涼又失望。

這樣把人心當玩具的人,怎麼配成為一個畫家,怎麼配在那樣莊嚴的地方作畫?

他對著陳嵐清比了個止步的手勢,聲音冷厲:“陳小姐,顧某不屑成為您這樣的人的朋友,也擔不起您這一句老師的稱呼。”

他示意她後退,待得她退出門外,顧安之方才開口:“您這樣的人,以後請不要在來這裏了。”

陳嵐清瞪大了眼睛。

顧安之伸手帶攏了門,不再看她一眼。

門在她麵前砰然閉合。

陳嵐清說不出話。眼裏莫名地泛起了熱意。

她沒有來得及明白原因,也沒有來得及解釋真相,就這樣被誤解被討厭被拒之門外。腦子裏一片空白,隻餘下委屈和吃驚。

裝著畫稿的文件夾在手裏拽緊,她深吸了一口氣,憋回去莫名冒出來的眼淚,抬手,堅定地敲響了那扇門。

三聲。

裏麵沒有回應。

陳嵐清又抬起了手。

又是三聲。

幾個三聲過去之後,她噙著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敲門也改成了拍門,心裏的委屈化作脫口而出的質問:“顧老師!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樣討厭??”

“我根本沒有什麼後台!”

“你開門讓我解釋啊!!”

她一聲聲地,到最後莫名地失去了力氣,站在門外一聲聲敲門卻說不出話來。

門裏麵悄無聲息,樓下卻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陳小姐!”

陳嵐清回過頭。卻看到是顧安之的助理站在樓下,她對她招手:“陳小姐,顧先生要休息了,他請您離開。”

陳嵐清呆呆地看著她。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多麼可笑而沒有禮貌。

簡直令她無地自容。

她勉強露出了個歉意的微笑:“對不起。”

轉身想下樓,抬步卻打了個跌,小腿因為久站而麻木,疼痛中帶著抽搐。

她也不管,扶著樓梯一步步慢慢地走了下來,再次對著助理小姐道了個歉,然後一步步地走出了畫室。

出去之後,陳嵐清默默在車裏坐了很久。她迅速地控製了情緒,細細地回想著顧安之說的每一句話,試圖明白對方到底在什麼地方誤會了她,覺得她是暗箱操作了整個執筆人比賽。

可是顧安之那樣的人,就算生氣,給她定了罪,也沒有說出任何蛛絲馬跡。

唯獨那冷冰冰的厭惡的表情,在她頭腦裏一遍遍地重放,讓她心髒緊縮,疼痛莫名。

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麼黴運啊!

陳嵐清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將頭抵在上麵,覺得事情簡直糟透了。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陳嵐清陡然一驚,看到來電顯示之後放鬆下來,接了電話:“怎麼了小兔紙?”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那頭林誘的聽到之後愣了愣:“清清,你聲音怎麼啦?”

他聲音溫軟,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溫柔,陳嵐清莫名其妙地在聽到他開口之後,眼淚止不住地開了閘:“沒……沒什麼啊?”

那頭的林誘沉默了。

陳嵐清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盡力穩定自己的聲音:“小……小兔紙,你為什麼……嗚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