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永遠記得那一天,並非憐憫或者恩賜,也無關種族和信仰,隻因每個人生而平等的尊嚴。”
驚醒,恍然一夢。
辦公桌上的台燈還亮著,在熹微的晨光裏,微黃的光這樣溫暖的,仿佛一輪安靜的小太陽。
是夢啊……
可惜卻是場夢,
還好是一場夢。
靠著沙發的椅背,劉瑾又閉了會兒眼,待酸麻的四肢慢慢恢複了知覺,他起身關了台燈,拿起衣服和車鑰匙便往外去。
他不僅一次到琴行找過她,可是那個金發碧眼的姑娘都說不知道林晚婧在哪裏。
此刻,他篤定她就在那裏,隻是因為各種原因,避而不見。所以這次他隻是將車停在街角,默默坐在車裏看著,等著她出現。
當清晨的陽光撥開雨雲層,灑落在這座如夢初醒的海邊小城上,他終於等到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走出了琴行的大門,然後便看見Tina在她身後追出來,不由分說的給她披上了鵝黃的披肩。
她的目光,在觸到他車的瞬間有了片刻的惆悵,而後便被一個燦爛又溫柔的笑容取代。
這一笑,恍若隔世。
雙眸被淚水溫潤,可他卻握緊了拳頭,將淚水牢牢鎖在眼眶裏,而他的嘴角,不自覺的被她感染,浮起深深的笑意。
他本該不顧一切的去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裏,深深吻她,告訴她那些沒日沒夜的思念和擔心,可他卻又將這種衝動克製住了——她站的地方,有陽光自頭頂灑落,她就被包裹在那溫暖的陽光裏,笑的這樣恬靜美好,這世間一切的紛擾都無她無關。
或許,這才是她的生命本該有的樣子。
恰好有花童自車邊經過,劉瑾喊住他,給了他一些錢,讓他每日送一束鮮花到琴行裏,給那位會彈豎琴的中國小姐。
……
今日早晨,他看著花童將一大束包裝精美的紅玫瑰送進了琴行,但是很快,那個小男孩又單獨拿了一支出來,飛快地跑到他車邊:
“先生,那位姐姐說,這支花給您。她請我轉告您,她在這裏一切安好,請您不要掛念。”男孩頓了頓,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麼,忽然一拍腦門,又道:
“她還說,她會在這裏等您來接她回家。”
看著花樽裏的紅玫瑰,劉瑾不由得悵然失神,陸滄瀚自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嗔他道:
“行了你,我是來開早會的,不是來看你犯花癡的。”
隨便的一句玩笑,卻引來諸多附和:
“是啊,您若是找著夫人了,便早些接回來吧,咱們這麼多弟兄,還護不住夫人嗎?”
“就是!誰要想動咱們夫人,先從兄弟們屍體上跨過去!”
既然大家都熱情高漲,陸滄瀚便索性加了把火:
“眼下禦鯤台是不能再讓晚婧一個人回去了。若把她接來,能了結你這魂不守舍的心病,我雙手讚成!”
這邊說的熱鬧,走廊上卻又腳步匆匆靠近,不多會兒,李承泰便立在了門外,喊了聲少帥,徑自到了劉瑾身邊,將手中的紙頁遞上,壓低聲音道:
“軍機處剛確認的消息。”
劉瑾的目光在信報寥寥幾字上掃過,神色陡然一凜,卻見他將手掌中的信紙狠狠攥成一團,起身便往外去:
“滄瀚,今天的早會由你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