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逐鹿之爭(一)(1 / 1)

馬車停下,剛剛那道聲音在車外恭敬道:“公子?我們到了。”

溫珩不得不硬著頭皮掀開簾子下車,也看清了車外這人的相貌——

一身麻布短衣,關節處都打著補丁,應該經常勞作或者從事體力活。他黝黑憨厚的臉上布滿細細的汗珠,眼中透著小心的討好:“公子,房間我已經給您開好了,按您的吩咐先定了一個月,您看……”

溫珩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生怕一張嘴就露了陷,所以更不敢錯過這人的一字一句,希望能從隻言片語中獲取些信息。這廂還在等著他的後文,卻突然聽他沒了聲,看到他一副雙手緊握的緊張模樣,溫珩下意識安撫道:“嗯,多謝。”

車夫聞言略顯局促地笑了笑,身子卻沒動。

溫珩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在邀功,是在等自己給他小費?

如果是熟悉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詳細地複述一遍跑腿細節,如今看起來這位車夫也不清楚他是什麼人,隻把他的吩咐當做任務一樣去完成,還生怕哪裏做錯,才有了剛剛一番小心翼翼的解釋。

既然是陌生人就好辦了,溫珩也不擔心會被發現什麼異常。他不再拘著,試探著往衣襟裏伸手,居然真的被他摸到一個荷包。沉甸甸的,裏麵全是指甲蓋大小的碎銀。

溫珩回想著曆史上的市價,取了兩粒遞給車夫,遞出去的時候還有些心虛,覺得萬一太少豈不是丟臉。沒想到卻在車夫臉上看到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對方又是猛地一陣點頭哈腰,嘴裏不停地說著吉祥話。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公子好人有好報,一定事事順遂!”

車夫沒什麼文化,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被對方如此真誠地感謝,自認自己沒做什麼的溫珩更心虛了,甚至漸漸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車夫激動過後終於緩過勁來,把那兩粒碎銀視若珍寶地小心放到懷裏,又衝溫珩鞠了一躬:“那小人就先走了,祝公子如意康健!”

樸實的老百姓,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祝福都一股腦地說了,這才趕著馬車離去。

溫珩看著他走遠,轉身進入麵前這間像客棧一樣的地方,一進門便有小廝熱情地迎上來,為溫珩帶路:“公子您這邊請,您的房間在三樓,小心腳下。”

小廝在門口目睹了這位公子的出手闊綽,更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要招待好這位貴客。店裏最好的上房一住就是一個月,這可是幾戶農家一年的開銷,這位公子一定非富即貴,自己隻要招待得好了,指不定也能像那個車夫一般得幾兩賞錢。

小廝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可惜溫珩心裏想著事,直到被帶進房間也沒什麼反應。小廝又是一番細致的講解,房間內的被褥可以每日更換,沐浴用的熱水有專人來打,每日的飯菜可以送到房裏來……

說得他口幹舌燥,也沒能等來溫珩再掏出荷包。但小廝也怕自己待得久了惹得貴客不快,別是沒賺到小費,先白白搭上跑堂這份主業,因此也隻能頗為不甘心地離開了房間。

他帶上門離開,房間重歸安靜,溫珩這才長出一口氣,終於能有個獨處的環境讓他放鬆片刻。

溫珩記得這裏是場遊戲,也知道還有四位玩家同樣在這個副本中,但其他的,他是怎麼進入的遊戲,又是在哪裏觸發進入了遊戲,他都通通沒有印象。

遊戲出現前的二十多年記憶都還十分清晰,可之後的經曆便是一片空白。手腕上空蕩蕩的,卻時不時傳來一種常久佩戴東西摘下後的重量失衡感。溫珩覺得自己間斷的這部分記憶一定十分重要,可無論他怎麼冥思苦想,還是對除了這場遊戲以外的事毫無印象。

但他向來能對新環境適應良好,收拾好心情後,溫珩便列出了幾項他當務之急要搞清楚的事。

這裏是什麼朝代,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什麼,最重要的是,他獨自借住客棧說明這座城市並不是他的“大本營”,那麼他來到這裏的目的會是什麼?

溫珩想了想,離開房間,在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間客棧的一樓是吃飯的地方,如今生意正紅火,人聲鼎沸。二樓則要清幽些,坐在這裏的食客們明顯要比一樓的百姓高一等階級。

溫珩坐在這裏默默觀察著,發現很難通過服飾確認這是什麼朝代,街上的行人男女混雜,似乎算民風開放的那種。既然這裏是遊戲,那麼很有可能這個朝代在曆史上並不存在,是係統雜糅了諸多要素形成的產物。

同時他還在豎著耳朵聽周圍人談天,隔壁桌是一群書生模樣的人,有老有小,年齡涵蓋層極廣。他們正說到激動處,高談論闊著當今局勢。托他們的福,桌上一壺茶喝完的功夫,溫珩也對當下局勢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當今天下五國分立,有些像周朝末年,諸侯割據群雄並起,名叫“景”的原皇室名存實亡,在四國包圍中苟延殘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