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似乎是忘記了,他們本來也沒有認識多長時間,隻是他覺得一眼萬年。
嚴徊開始變身成一個偵探,在佟一心不在的時候,試圖從他的朋友圈和微博裏尋找蛛絲馬跡,討他的歡心。
昨天佟一心應該是和朋友出去吃飯了,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但是發了幾張很好看的照片。某一張照片裏,佟一心穿著款式簡單的白體恤和休閑短褲,在路上走著,脖子上掛著一個複古造型的相機,好像是偶然回頭,對著鏡頭笑起來。可能是個傍晚,暖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連快樂都好像有了溫度。
嚴徊同學很猥瑣地看著照片,偷偷紅了紅臉。
朋友圈的文案寫得倒是一點都不文藝:【綁架了韋楓的相機,壕無人性,什麼時候我也能買得起一個呢==】
嚴徊腦袋上彈出一個驚歎號,福靈心至,放大了那張相機的照片,看清了牌子。他其實這方麵是一竅不通的,但是善用百度總歸沒錯。他搜了品牌名,又對著照片的樣式,一張一張比對了過去,終於確定了型號。
五六萬,買個相機,好像是挺貴的,嚴徊稍微琢磨了一下,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怎麼說也算0.1個富二代呢,他研究生的offer還帶點獎學金,買就買了。
於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嚴徊衝動消費了一把,想一出是一出地付款了。
“過兩天就是端午節了。”嚴徊那天和佟一心約在了五道營胡同,裏麵開了玲琅滿目的小店,還有家很好吃的粉店,等上菜的時候,嚴徊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佟一心說:“對呀。”他有點沒懂嚴徊要說什麼。
嚴徊撓撓頭,眨了眨眼:“我送你個禮物吧。”
佟一心沒想到端午節還能送禮物,他失笑道:“送什麼,粽子麼?我要先聲明,我喜歡吃鮮肉的,北方的不適合我。”
嚴徊狡黠地勾了勾嘴角,搖頭說:“那必須不是。”
佟一心有些好奇:“什麼呀?”他開玩笑道:“難道還能是龍舟?”
正午的陽光從幹淨透明的玻璃幕頂穿過,盈盈地落在兩人身上,桌邊擺了一株高高的綠植,在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下,稍稍晃動了下。
嚴徊從包裏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
佟一心沒料到是份這麼正式的禮物,看著這個盒子,真的愣住了。
“你拆開看看嘛。”嚴徊揉了揉鼻尖,小聲催促道。
佟一心拆開了包裝紙,看到盒子上的logo,心裏當下明鏡似的,他微微皺眉,掀開蓋子,可不就是之前朋友圈發的那個相機。
一瞬間他的心緒非常複雜,他知道這個東西多少錢,或許嚴徊的家境不錯,但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可說不感動嗎?似乎也不可能的。
嚴徊等了半天,沒等到佟一心說句話,稍稍低下頭,抬眼觀察佟一心的表情,又驕矜地搖了搖尾巴,問:“喜歡嗎?”
佟一心知道嚴徊隻是在問這份禮物,但是又憑生品出了些別的意思。
他沒說喜不喜歡,隻是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嚴徊一下子尾巴耷拉下來,整個人都蔫了,可憐道:“你能的。”
佟一心不知道怎麼和他說,這又不像是一頓飯一場電影,回請一下便可以了,這麼貴的東西,他能回送什麼呢?再說這超出了他的經濟能力範圍,也回送不起。
他好言好語地勸:“你的心意我接受到了呀,但是這個真的太貴了。”
可是身邊的朋友,送對象的東西都是這麼貴的啊,兩個包的錢嘛。嚴徊沒覺得這是兩人消費觀的差距,隻當佟一心在排斥自己的心意,悶悶不樂起來。
“還可以退的吧。”佟一心怕嚴徊不開心,語氣小心翼翼的。
嚴徊胡亂地點點頭。
他還想勸佟一心收下,但佟一心很堅決,嚴徊感覺佟一心真的太見外了,或許也是因為自己就是個外人吧。
“他果然一點都不喜歡我。”嚴徊喪氣地想,他抱著盒子,心裏酸酸的,委屈極了,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憂傷,“他肯定是看透我了,和我保持距離呢。”
最後,他把相機又收好,放到包裏,拉上拉鏈,一言不發地吃起飯來。
肉眼可見的低氣壓讓佟一心有些不自在,讓嚴徊不開心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吃過飯後,他提議去附近的國子監那邊走走。嚴徊雖然不高興,但也不可能拂了心上人的麵子,頂著一朵小烏雲,跟著佟一心往國子監走去。
穿過一個牌坊,就進入了國子監前的一條小路。道路兩旁槐樹茵茵,陽光穿過樹葉的罅隙,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晃動的光斑。三五成群的行人晃晃悠悠,街邊還有老大爺們搖著蒲扇,穿著白色的大汗衫兒,有坐有站地圍著一個象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