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隻見室內如同蝗蟲過境,雜亂的不成樣子,衣翻櫃倒,地麵遍布漆黑的大腳印。

“小城,是誰來過了?他們有沒有傷到你?!呃”急切的問詢聲戛然而止,柏清枳捂緊小腹,瞬間像被無形的大手壓彎了腰,冷汗順著小臉潺潺流下。林小城嚇的不輕,忙去扶她,可幼童怎能承受成年人的重量?兩人險些被一起帶倒。

“姐姐,你怎麼了?別嚇我”

那一瞬間的痛楚幾乎錐心,柏清枳艱難地搖搖頭,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下來,女孩強撐著安撫依偎著自己的小男孩,“小、小城,快去隔壁白奶奶家,快去!”

“姐姐——”

“快去!”

顧不得溫言安慰,柏清枳的聲音從未如此淩厲。林小城咬著唇,快速跑出家門。

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柏清枳放鬆下來,她絕不能讓小城看到她如此狼狽模樣。勉力拿出藥片,沒有溫水,隻能生生咽下去,苦澀似乎直抵心房。柏清枳在原地跪坐了約十分鍾,藥終於開始生效。她起身準備開始清掃,小城不能生活在這樣雜亂的環境裏。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茶幾,上麵留有一張留言條。

快速閱讀完畢,柏清枳臉上一點點白了下來,簡直沒了人色。

是他。這是來自他的警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留言條滑落掌心,柏清枳的問題,無人可以為她解答。

陸家大宅,傍晚七點零三分。

柏清枳跪在這裏,已經有兩個小時。

天色逐漸轉暗,可熱氣卻仍然沸騰,單薄的女孩渾身簌簌發著抖,意識模糊。

陸家今夜正在舉辦晚會,來來往往的客人衣著高貴,妝容精致。來者無一不會多看她一眼,畢竟這樣的好戲,不是天天都有機會上演。譏笑的聲音,鄙夷的視線環繞著她,無處不在。

來客中不乏有認識柏清枳的,但此時兩者的身份,卻已是天差地別。

該說陸厲冥有多缺乏人性,還是柏清顏的手段有多絕妙?柏清枳可笑地想,這樣的計策絕說不上有多高明,但卻正中下懷。無論是用小城威脅她,抑或用這樣的方法來一寸寸粉碎她的自尊,她的驕傲,他們都做到了。任誰來看,也是一份完美滿分的答卷。

“這不是柏家大小姐嗎?”

“什麼大小姐,落難鳳凰不如雞。看看她現在這樣,恐怕連**,也沒人想要她,哈哈哈哈——”

尖銳嘲諷的聲音逐漸遠去,卻清晰地像正響在她耳邊。柏清枳雙拳攥緊,緊緊咬住下唇。不要緊,她告訴自己,不要緊。她已經沒什麼可失去,但小城不一樣。

自從柏家家道中落,她的生命中就隻剩下小城這一點光亮。或許曾經還有陸厲冥,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彩雲易散琉璃碎,世間好物不堅牢。

陸厲冥,她細細咀嚼著這三個堪稱刻骨銘心的字眼,你究竟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柏小姐,柏小姐?”

柏清枳極緩慢地眨了眨眼,一滴汗珠順著眼簾滑落。眼前站著一個身穿燕尾服的中年人,管家打扮,神色憐憫,“柏小姐,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