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曾國藩惹毛了鹹豐帝(2 / 3)

鹹豐帝終於從曾國藩的口裏聽到了頌歌,精神不由一振,說話的語氣也刹那間緩和下來,他喜滋滋道:“杜師傅也這麼說。曾國藩哪,聽肅順說,你每每出京辦差,都把一路所聞記載下來,這次山西核捐,你記沒記什麼呀?”

曾國藩答:“回皇上話,臣走一路記一路,很淩亂。臣想好好地整理一下,再呈給皇上。”

鹹豐帝語重心長道:“曾國藩哪,你是先皇看重的人,望你好自為之,不能讓朕失望了!”

曾國藩答:“臣謝皇上教誨。”

鹹豐帝終於擺擺手,道:“你跪安吧。”

曾國藩慢慢退出去。當夜,他忍著癬疾發作所帶來的癢痛,整理寫出了《備陳民間疾苦疏》、《平銀價疏》兩個折子,他準備明日早朝的時候呈給皇上。

這兩個折子來源於唐軒之口與山西核捐之行的見聞。

兩道著名的奏折

曾國藩赴山西的前幾日,唐軒就已從原籍歸來。他的母親虧他回得及時,診得及時,才從陰曹地府生生被拉回來。

臨離家時,唐軒為了能在曾府做事安心,便用餘下的銀子,托一個本家叔叔,在鄰都為家裏購置了幾畝地,這才返回來。

唐軒給曾國藩帶回了一罐母親親手醃製的鹹菜,細細地切成各種形狀,用上好的麻油調製,給曾府上下的十幾口人,每人帶回了一雙母親親手納製的布鞋。

唐軒還帶回來一肚子的新鮮事……

唐軒家原有田產六畝,是從太祖的時候一分一分地積起,一直積到父輩,才累到這個數字。好年景,每畝地要向官府交地丁二兩,官糧二百斤,餘下的糧食才可自理,或賣或食悉聽尊便。但近兩三年,朝廷規矩大變,每畝地不僅地丁提到五兩,官糧征購也漲到四百斤。湖南原本就非產糧大省,每畝地能長出六百斤糧食已是豐產,平常年景隻能收到五百餘斤,扣除官購糧,餘下的糧食連四個月都吃不到,隻能再拿出銀子向官府買糧補缺。那時官府征購糧食的價錢是稀爛賤的,賤到形同白撿。因為是征購的,再賤百姓也得賣,這是田戶的任務,斷難取巧。而等到百姓因糧食接續不上要從官府手裏往回買時,官府賣出的糧食卻又貴得驚人,幾是收購價的五倍。官府這麼做已是民怨極大了,偏偏朝廷今年又有了新招數,允許各地衙門提前向農戶收取地丁。這一鬧就更亂套了,你來當知縣提前收一年的地丁,我來當知縣就收兩年的地丁;最近有的府、縣署任更膽大,提出一次要收三年的地丁,還說可以打個九折。百姓的當年糧食還沒收到家,卻已經提前好幾年把地丁交了!

各地官府搜刮百姓的程度,甚於大清開國以來的任何一年,全不顧百姓死活!

戶部一直是穆彰阿的管區,別人是絕不敢染指的。大清百姓苦到這種程度雖與天災人禍有些幹係,但也是穆彰阿管理失當所造成的惡果。

曾國藩到刑部當值,見各地案件蜂擁而至,數量之多,案件之奇之特,都創曆史新高。這都是加稅預取地丁所帶來的負麵效應。

現在看來,朝廷的政策是必須得改了,長此下去,各地的“洪秀全”可就都要冒出來了!但染指戶部的事情,議改戶部的章程,卻又談何容易。戶部以前是穆彰阿的管區,現在則是卓秉恬的領地。

但是現在,曾國藩是拚出烏紗不要也要為百姓說句話了;為大清國的長治久安,也為著自己的一片赤膽忠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第二天早朝,曾國藩義無反顧地把兩個折子遞了上去。

折子到了宮裏,鹹豐帝略看了看,見是戶部的事情,想也沒想提筆便朱批了“交到戶部核議”六字。

兩個折子轉天即交到戶部,戶部對曾國藩所上的這兩個折子不敢置一詞,請皇上自己定奪。折子當晚又幹幹淨淨地回到鹹豐帝的手上。

鹹豐帝這才細細地看起來。

備陳民間疾苦疏:

“奏為備陳民間疾苦,仰副聖主愛民之懷事。

臣竊惟國貧不足患,惟民心渙散則為患甚大,自古莫富於隋文之季,而忽致亂亡,民心去也;莫貧於漢昭之初,而漸致又安,能撫民也。我朝康熙元年至十六年中,中間惟一年無河患,其餘歲歲河決,而新莊、高堰各案,為患極巨。其時又有三藩之變,騷動九省,用兵七載,天下財賦去其大半,府藏之空虛,殆有甚於今日。卒能金甌無缺,寰宇清謐,蓋聖祖愛民如傷,民心固結,而不可解也。我皇上愛民之誠,足以遠紹前徽。特外間守令,或玩視民瘼,致聖主之德意不能達於民,而民間之疾苦,不能訴於上。臣敢一一縷陳之。

一曰銀價太昂,錢糧難納也。蘇、鬆、常、鎮、太錢糧之重,甲於天下。每田一畝,產米自一石五、六鬥,至二石不等。除去佃戶平分之數,與抗欠之數,計業主所收,牽算不過八鬥。而額征之糧,已在二鬥內外。兌之以漕斛,加之以幫費,又須去米二鬥。計每畝所收之八鬥,正供已輸其六,業主隻獲其二耳。然使所輸之六鬥,皆以米相交納,則小民猶為取之甚便。無如收本色者少,收折色者多。即使漕糧或收本色,而幫費必須折銀,地丁必須納銀。小民力田之所得者米也。持米以售錢,則米價苦賤而民怨。持錢以易銀,則銀價苦昂而民怨。東南產米之區,大率石米買錢三千,自古迄今,不甚懸遠。昔日兩銀換錢一千,則石米得銀三兩。今日兩銀換錢二千,則石米僅得銀一兩五錢。昔日賣米三鬥,輸一畝之課而有餘;今日賣米六鬥,輸一畝之課而不足。朝廷自守歲取之常,而小民暗加一倍之賦。此外如房基如墳地,均須另納稅課。準以銀價,皆倍昔年。無力監追者,不可勝計。州縣竭全力以催科,猶恐不給,往往委員佐之,吏役四出,晝夜追比,鞭樸滿堂,血肉狼籍,豈皆酷吏之為哉?不如是,則考成不及七分,有參劾之懼,賠累動以巨萬,有子孫之憂。故自道光帝十五年以前,江蘇尚辦全漕。自十六年至今,歲歲報歉,年年蠲緩;豈昔皆良而今皆刁?蓋銀價太昂,不獨官民交困,國家亦受其害也。浙江正賦與江蘇大略相似,而民愈抗延,官愈窮窘,於是有“截串”之法。“截串”者,上忙而預征下忙之稅。今年而預截明年之串。小民不應,則稍減其價,招之使來。預截太多,缺分太虧,後任無可複征,雖循吏亦無自全之法,則貪吏愈得藉口魚肉百姓,巧誅橫索,悍然不顧。江西湖廣課額稍輕,然自銀價昂貴以來,民之完納愈苦,官之追呼亦愈酷,或本家不能完,則鎖拿同族之殷實者,而責之代納。甚者或鎖其親戚,押其鄰裏。百姓怨憤,則抗拒而激成巨案。如湖廣之耒陽、崇陽,江西之貴溪、撫州,此四案者,雖閭閻不無刁悍之風,亦由銀價之倍增,官吏之浮收,差役之濫刑,真有日不聊生之勢。臣所謂民間之疾苦,此其一也。

二曰盜賊太眾,良民難安也。廬、鳳、潁、亳一帶,自古為群盜之藪。北連豐、沛、蕭、碭,西接南、汝、光、固,皆天下腹地。一有嘯聚,患且不測。近聞盜風益熾,白日劫淫,捉人勒贖。民不得而已控官。官將往捕,先期出示,比至其地,牌保則詭言盜遁。官吏則焚燒附近之民房,示威而後去。差役則訛索事主之財物,滿載而後歸,而盜實未遁也。或詭言盜死,斃他囚以抵此案,而盜實未死也。案不能雪,贓不能起,而事主之家已破矣。吞聲飲泣,無力再控。即使再控,幸得發兵全捕,而兵役平日皆與盜通,臨時賣放,泯然無跡。或反借盜名,以恐嚇村愚,要索重賄,否則指為盜夥,火其居而械係之。又或責成族鄰,勒令縛盜來獻。直至縛解到縣,又複索收押之費,索轉解之資,故凡盜賊所在,不獨事主焦頭爛額,即最疏之戚,最遠之鄰,大者蕩產,小者株係,比比然也。往者嘉慶川陝之變,盜魁劉之協者業就擒矣。太和縣役賣而縱之,遂成大亂。今日之劣兵、役,豢盜縱盜,所在皆是。每一念及,可為寒心。臣在刑部,見疏防盜犯之稿,日或數十件,而行旅來言京,被劫不報,報而不準者,尤不可勝計。南中會匪,名目繁多。或十家之中,三家從賊;良民逼處其心中,心知其非,亦姑且輸金錢,備酒食,以供盜賊之求,而買旦夕之安。臣嚐細詢州縣所以諱盜之故,彼亦有難焉者。蓋初往踩緝,有拒捕之患;解犯晉省,有搶奪之患。層層勘轉,道路數百裏,有繁重之患。處處需索,解費數百金,有賠果之患。或報盜而不獲,則按限而參之;或上司好粉飾,則目為多事而斥之。不如因循諱飾,反得晏然無事。以是愈釀愈多,盜賊橫行,而良民更無安枕之日。臣所謂民而之疾苦,此又其一也。

三曰冤獄太多,民氣難伸也。臣自署理刑部以來,見京控、上控之件,奏結者數十案,谘結者數百案。惟河南知府黃慶安一案,密雲防禦阿祥一案,皆審係原告得失,水落石出。此外,各件大率皆坐原告以虛誣之罪,而被告者反得脫然無事。其科原告之罪,授引例文,約有數條;或曰申訴不實,杖一百,或曰驀越進京,告重事不實,發邊遠軍;或曰假以建言為由,狹製官府,發附近軍;或曰挾嫌誣告本管官,發煙瘴軍。又不敢竟從重辦也,則曰懷疑誤控,或曰訴出有因。於是有收贖之法,有減等之方,使原告不曲不直,難進難退,庶可免於翻控。而被告則巧為解脫,斷不加罪。夫以部民而告官長,誠不可長其刁風矣。若夫告奸吏舞弊,告蠹役詐贓,而謂案案皆誣,其誰信之乎?即平民相告,而謂原告皆曲,被告皆直,又誰信之乎?聖明在上,必難逃洞鑒矣。臣考定例所載,民人京控,有提取該省案卷來京核對質訊者,有交督撫審辦者,有欽派大臣前往者。近來概交督撫審辦,督撫發委首府,從無親提之事。首府為同寅彌縫,不問事之輕重,一概磨折恫喝,必使原告認誣而後已。風氣所趨,各省皆然。一家久訟,十家破產;一人沉冤,百人含痛。往往有纖小之案,累年不結,顛倒黑白,老死囹圄。令人聞之發指者。臣所謂民間之疾苦,此又其一也。

此三者,皆目前之急務。其盜賊太眾,冤獄太多二條,求皇上申諭外省,嚴飭督撫,務思所以更張之。其銀價太昂一條,必須變通平價之法,臣謹抒管見,另擬銀錢並用章程一折,續行入奏。

國以民為本,百姓之顛連困苦,苟有纖毫不得上達,皆臣等之咎也。區區微誠,伏乞聖鑒。謹奏。”

平銀價疏:

“奏為貴錢賤銀以平銀價而蘇民困事。

臣於本月陳奏民間疾苦一疏,聲明銀價太昂,另折具奏,思所以變通之。竊惟十年以來,中外臣工奏疏,言錢法者,前後不下十餘人。皆思貴錢賤銀,以挽積重之勢。而臣所深服者,惟二十四年吳文一疏;二十五年,劉良駒一疏;二十六年,朱一疏。此三疏者,皆奉旨交軍機大臣,會同戶部議奏。戶部又交各省議複,旋以外間覆奏,議論不一,此事停閣不行。臣反複思維,民生切害之痛,國計日絀之由,實無大於此者。謹就三臣原奏所及,參以管見,擬為銀錢並用章程數條,伏候聖鑒。

一、部定時價,每年一換也。凡民間銀錢之貴賤,時價之漲落,早晚不同,遠近亦異,若官收官放,而不定一確鑿之價,則民間無所適從,胥吏因而舞弊。查吳文原奏內稱:“照各省時價,由藩司酌定,於開征前十日,頒示各屬。”朱奏與吳文大略相同。惟稱多不過一千七百,少不過一千二百,稍示限製而已。劉良駒所奏,則以為“由部酌中定價。若捐輸案內,以製錢一千五百文抵銀一兩之例。”厥後戶部議複,酌定每兩折錢一千五百文,核準在案。臣愚以為時價可換二千,若驟改為一千五百以放兵餉,則嘩然矣。應請部頒定酌,每年一換。如現在時價換一千九百有奇,部改為一千八百,則耳目不至乎大駭,而官民皆得以相安。明年時價稍平,則部價亦從而稍減。令各省每年奏報銀價,九月奏到戶部,酌定明年之價,於十月奏聞,求皇上明降諭旨:明年每銀一兩,抵製錢若幹文。收之民者,不許加分毫;放之兵者,不許加分毫;窮鄉僻壤,謄黃遍諭。凡一切糧串、田單、契尾、監照、捐照等件,概將本年銀價刻入。海內皆知,婦孺共曉,堅如金石,信如四時。庶民不致生怨,胥吏不能舞弊也,其與官項全無交涉,市肆漲落,與部價不符,仍置不問。至現在八旗搭放兵餉,每兩抵錢一千文,外省搭放兵餉,每兩抵錢千數百文不等,不足以昭畫一。應俟新章定後,概從每年所定部價,以免參差。

二、京外兵餉皆宜放錢也。查劉良駒原奏,兵餉分成放錢。吳文則言,外省之兵,概放錢文,朱一折於兵餉尤為詳細,具說以為京營分建東西兩庫,東四旗兵赴東庫領錢,西四旗兵,赴西庫領錢。外省之錢,則分道庫、府庫,存貯。省標城守之兵,由藩司支放;外標、外營之兵,由藩司發帖,持向各道、府、廳、州支領。臣愚以為朱之說,實屬可行。凡兵丁領銀之後,皆須換錢而後適用。應請嗣後八旗兵餉,皆各平分,一半仍放銀兩,一半搭放錢文。其外省綠營,一概放錢。各州縣所收錢文,有道員處,解存道庫,無道員處,解存府庫,無知府處,解存直隸州廳庫。由藩司發帖,持向各處支領。庶錢無解省累重之煩,而兵丁無減平克扣之苦。至駐防各兵,仍舊放銀,以免紛更。

三、部庫入項,亦可收錢也。查戶部所收各項,惟田井科之旗租,捐納戶之常捐,係京庫坐收之款。此外,皆由各省解運來京。劉良駒原奏內稱:“常捐銀兩,盡可收錢。”朱奏內稱:“長蘆鹽價可解錢,以充京餉。”臣愚以為不特此也。旗租銀兩,本係近京小民佃種,其所納皆係錢,文官為易銀,轉費周折,不若即令解錢入京。常捐大捐之銀,亦可酌收錢文。計此二項,每年可得百餘萬串。至於外省解京之款,如長蘆,山東鹽課,盡可解錢進京。直隸,山東地丁起運之項,亦可運錢。應令此二省督撫,每年各解錢百萬串入京。又令兩淮鹽運使,每年解錢二百萬串入京。合之京局鼓鑄之錢,共得六百餘萬串,足以資運轉矣。臣雖至愚,豈不知錢質笨重,搬運艱難?然不行天下至難之事,不足挽天下積重之勢。大利所在,未可以小小窒礙,則畏難而苟安也。且較之滇黔之銅鉛,江廣之漕糧,難易相去懸遠矣。其解錢之官,須照銅員之例,量與津貼之費,務使毫無賠累,官兵稱便,共計幫費為過二三萬金,所失無幾,而所轉移者大矣。

四、地丁正項分縣收錢也。凡出項莫大於兵餉,入項莫大於地丁。查吳文、劉良駒、朱三臣折內,皆極言地丁收錢之益。臣愚以為當分縣辦理。如雲、貴、川、廣、閩、蜀、甘肅此七省者,本省之丁賦,不足充本省之兵餉,初無起解之項。其地丁銀兩,應即全數收錢,以省。此外各省除去存留及兵餉二項,尚有餘銀解運京庫,協濟鄰省者,其地丁銀兩,應令一兩以下小戶,全數收錢,一兩以上大戶,銀錢各半兼收。不必按成指派,不必分析名目,使小民易知易從。其或患收錢太多,不便起運者,州縣自行換銀解省,以備京款辦款之用。

五、外省用項分別放錢也。查各省廉俸、工需、役食等項,名曰存留坐支之款。

前吳文、劉良駒、朱三折及戶部議複一折,皆言此項可全行放錢,應即遵照辦理。至兩河經費,劉良駒、朱及戶部三折,皆言可搭成用錢。臣聞從前林則徐在汴工,目前陸建瀛在豐工,皆令遠近州、縣輦錢到工,以防市價居奇,銀價驟跌之患。東河捐輸案內,曾令以錢報捐,是河工在在需錢,其理易明。應請嗣後南河每年解錢百萬串到工。於兩淮鹽課,江蘇地丁項下,各半分解。東河每年解錢五十萬串到工。於河南山東地丁項下,各半分解。

六、量減銅運以昂錢價也。查朱原奏內稱:“暫停鼓鑄,一弛一張;庶錢重,而價漸平。”臣愚以為鑄不可停,而運不可不減。側聞雲南銅務,洞老山空,民怨官困。滇銅不足,搜買外省;外省不足,偷買寶局,實有萬不能繼之勢。應請於六運中,酌量停一二運,使雲南官民,稍紓積困。其銅本一項,即可采買錢文,並可於爐頭、匠役,量加優恤,以期鑄造堅好,庶錢質日精,錢價日起。俟十年後,滇廠稍旺,再複六運。各停爐之省,亦漸次開卯,務使天下官民,皆知錢之可貴,而不知輦運之苦,則相安無事,庶不終受紋銀出洋之苦矣。

以上六條,皆就吳文、劉良駒、朱,三臣奏議,參以鄙意,粗定規模。伏求飭下戶部妥議,抄錄三臣原奏進呈,備聖明采擇施行。謹奏。”

一語點破夢中人

鹹豐帝再次召見曾國藩,同時被召見的還有恭親王奕、大學士接替穆彰阿首揆位置的祁寯藻、大學士兼管內務府及吏部的文慶、協辦大學士管理工部及刑部的杜受田、大學士管理戶部的卓秉恬以及內閣學士肅順。

一次召見這麼多大臣,曾國藩斷定,鹹豐帝是要變更朝廷的章程了。心下不由一喜,腳下也就來得快。

幾位大臣幾乎同時趕到禦書房。

眾大臣跪下請聖安畢,恭親王奕也施了大禮。

鹹豐帝把曾國藩遞進來的兩個折子遞給首席軍機祁寯藻,道:“你們先在這看一看,議一議,朕用完了晚膳,還回來。”

鹹豐帝扔下這句話,便由太監扶著一顛一顛地走出去用膳。

眾大臣急忙低下頭替皇上遮羞。

這兩份折子便開始從祁寯藻、文慶、杜受田、肅順手裏輪轉,最後停留在恭親王的手上。恭親王慢慢地斟酌,臉上呈現喜悅之色。

奕看完折子,笑著道:“難得曾國藩這麼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