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河一愣,雖然知道大易城那邊會麻煩不斷,但這才多久,就死了好幾個,齊垚怕是想了很久才想出這麼個辦法吧。
“清河,太息劍派來了弟子,說是賠禮的。”葉青昊一進門就說,看到有他的表情,忍不住問:“怎麼了?”
“大易城裏損失了幾隻妖和鬼。”尹清河歎了口氣,“能被挑到去大易城的,都不是什麼尋常妖怪,是咱們城養了許久的。”
“所以,前腳來了奏報,後腳就來賠禮?我倒是要聽聽,他們賠的什麼禮!”尹清河起身,吩咐護衛道:“我要知道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一個字都不許漏。”
葉青昊想了想,說:“既然這樣,再讓玄陳去一趟吧。”
尹清河點頭,讓玄陳去一趟也好,那契約有他的鬼力在,大易城想要做點什麼可沒那麼容易。不過,太息劍派的弟子,他一時半會也不打算見,先把人晾著吧。
“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前,太息山脈周圍所有的城鎮除了凡人所用之物外,所有商品價格提高三成,凡太息劍派弟子商品提高五成。”
葉青昊頓了頓,“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目前修士所用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咱們城裏出的,光是吃喝他們就離不了。”
尹清河回頭看他,“離得了,我還加什麼價?對了,別忘了那邊減少五成的貨。”
葉青昊愣了愣,他一直都知道尹清河是個奸商,否則也做不成這麼大的買賣,養活一整座城的人,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把奸商做到這種程度。
“既然你來了,剩下的活你就幹了吧,反正也沒多少,我走了。”尹清河趁葉青昊反應過來前溜了。
尹清河一走,荊淵連忙跟了上去。
葉青昊在心裏歎了口氣,揮手讓護衛下去了,心裏一陣後悔,他為什麼要來烈洲,不來烈洲就不會碰到玄陳,也不會因為打了個平手,跑去跟他打賭,最終落到尹清河手裏。
雖然他現在做的也是帶著魔族從雷洲出來,畢竟不如直接打出來痛快。
他還是太年輕,不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
尹清河除了第一次城主府建成的時候好好看過之外,一直都是來去匆匆,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自己好好逛逛了。
離他院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工挖掘的湖,湖裏養著錦鯉,現在正值隆冬,湖裏的荷葉都敗了,湖麵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錦鯉一隻也看不見,應該是躲在湖底過冬。
一顆小石子投進了湖裏,砸碎了薄冰。
尹清河回頭,就看到荊淵故意要躲不躲地在柱子後麵瞧他。穿得灰撲撲的,比城主府裏的侍人穿得都要差一些。
太息劍派的荊淵什麼時候穿過這麼差的衣服。
荊淵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算是城主府裏,好像也沒有這麼差的料子,這主意不用說,肯定是玄陳出的,也虧他想得出來。
尹清河對他招了招手,荊淵樂嗬嗬地小跑到他麵前看著他。
莫名的,尹清河覺得荊淵像小狗,他也真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荊淵還會彎下腰,讓他能摸得更舒服一點。
尹清河不禁輕笑出聲,“還真是個傻子。”
荊淵眯著眼睛笑,偷偷拉著尹清河的袖子。
“荊淵,你為什麼要殺我?真的是為了飛升嗎?”尹清河喃喃自語,這是一直到如今他都想不通的問題。
這兩百年來,他一直都在想,當年他和荊淵相愛是真的嗎?
“不……”
尹清河滿眼震驚,手還停留在他的頭頂上,聲音有些顫抖,“你……說什麼?”
荊淵眨著眼睛看著他,就好像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尹清河的心情無法平靜,抓著荊淵的胳膊不鬆手,一雙眼睛都變紅了。
荊淵的笑容漸漸變淡,想拿著他的手繼續放在自己頭上,但尹清河抓得太緊,他往外拉了幾下,沒拉動,又怕弄痛他不敢再拉,隻好拿上他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頂。
然後又衝他笑。
尹清河鼻子一酸,眼淚毫無預兆地從臉頰邊滾落,止都止不住,寒風一吹,涼到了心底。
荊淵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睛,那眼淚卻越擦越多。
“別哭……別哭。”荊淵不知道所措,尹清河隻要一皺眉,他的心就跟著難受,現在隻難受得想把心挖出來。
尹清河微微向前傾,從遠處看,像是被荊淵圈在懷裏似的。
突然,尹清河猛地一把推開荊淵,拿袖子擦幹臉上的淚水,又恢複之前雲淡風輕的貴公子模樣。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在那個晚上已經將眼淚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