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河轉了個身,麵朝床裏,一呼一吸之間,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甚至比混元火毒還要難以忍受。呼吸漸漸加重,尹清河隻覺得心頭更加痛苦,不由得抓緊了衣領,企圖讓自己好受一些,一縷縷魔氣淡淡地圍繞在他身邊。
翌日,乘玉來找尹清河,發現他一臉疲憊,嚇了一跳,“清河,你晚上做賊去了?”
尹清河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昨晚上說不來就不來,我凍得一晚上都沒睡好。”
“騙人,你的房間有陣法,溫暖得很。”
尹清河盯著他說,“你現在不喜歡跟我在一塊了?”
“喜歡呀。”乘玉嘿嘿一笑,就往尹清河身上的撲。
葉青昊正好過來,掃了乘玉一眼,對尹清河伸出手,手裏有一株幽幻花。
“這不是東離憂房裏的那株嗎?”尹清河記得他將花給東離憂了。
葉青昊點頭:“我讓人拿過來了,你需要它。如果你同意的提議,就可以擺脫這些痛苦。”
尹清河收下花,感覺身體輕了一些,“你怎麼跟個大反派似的,天天哄人入魔。”
“又不是誰都能入魔的,大多數人納入魔氣隻會落得個屍骨無存魂飛魄散的下場。”葉青昊看著他,又開口道:“你不一樣,如果入魔,過個幾百年,或許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尹清河搖了搖頭,“機會也隻有三成而已,我不會冒這個險的。”
葉青昊便不再說話,他確實很想尹清河同意入魔,不光是為了現在隻有目前這一種辦法讓他能繼續活下去,還為了以後魔族能真的在烈洲穩定下來。
鬼王玄陳生前是鎮守一方的將軍,天生就得尹清河的親近;乘玉是一百年前被他救下來的狐妖,養好傷後,回去奪回妖王之位,就跟著尹清河了,他們之間好像是有天然的紐帶。
不像他,他是魔族,因為打賭輸了,現在給尹清河做白工。
“不用多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從前咱們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尹清河舉了舉手裏的花,“這花我拿走了,希望它有用。”
乘玉動了動嘴,他想說這花不也帶有魔氣嗎?尹清河帶回去,隻會讓魔氣增加吧,他又不想入魔。
尹清河親自將花送到房間裏,囑咐侍人不要碰,猶豫了一下去,腳下一轉,還是去了荊淵的房裏。
荊淵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侍人不在,看到尹清河,他的眼睛彎了彎,好像一點也不記得之前流過淚的樣子。
尹清河心裏一鬆,莫名的又有一股悲怒從心底升起,又被他強行壓下,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更加心煩,猛地一轉身,就了。
荊淵亮起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心裏又有那種悶痛的感覺。
尹清河走出老遠,才扶著牆壁深呼吸,他覺得可能服下的天霜玄乳還摻了別的毒藥,否則怎麼會這麼難受。
冬日的冷空氣吸進身體裏,人的內髒都要變冷了,尹清河卻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招來護衛,道:“傳訊給鬼王,讓他盡早回來。”
護衛領命下去了。
尹清河眼底一片迷茫,他現在要怎麼辦?
“師尊啊……”
寂靜的庭院裏,隻剩一聲歎息。
有了幽幻花,尹清河感覺沒那麼難受了,隻是房間裏總帶著一股魔氣。這花,東離憂還沒來得及處理。
“城主,太息劍派送來了信。”
尹清河放下書,接過信件,皺了皺眉問道:“這是誰送來的?”
“是太息劍派掌門,齊垚。”
信上有字看起來很陌生,又像是在哪裏看到過,但絕不是齊垚的字。看完信,尹清河不禁失笑。
乘玉好奇地湊過來,問:“清河,齊垚說了什麼你笑成這樣?”
“我現在是真的搞不懂齊垚在想什麼,從前他隻是弱了一點,現在他的腦子是被人挖了嗎?”尹清河把信遞給乘玉。
乘玉看了看,沒看懂。
“他讓我回太息劍派當長老。每年可以有半年待在花晨月夕城。”
葉青昊放下正在批示的公文,道:“我現在是真的很好奇,他為什麼這麼執著地要荊淵,就算他真能確認這是他師尊,人都傻了,而且太息劍派也因他的飛升聲名更盛。要是拆穿了,對他們沒什麼好處吧。”
尹清河歎氣道:“我一直都懷疑那煉化陣是齊垚畫的。可是,那陣法都失傳很久了,我都是偶然從一本殘本的古籍上看到的,他怎麼會設,又怎麼可能降服荊淵?”
提到荊淵,尹清河心裏又一陣煩躁。
“派人去查齊垚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尹清河忽略心底升起的煩意,深聲問。
“剛收到的消息,齊垚沒什麼特別,十年前開始閉關,你們到太息劍派時才出關,其他的太平常。”葉青昊也皺著眉頭,太多的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