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風冷冷的看他一眼,說:“廢話,他爸是被逼死的,還有他爺爺也因為這件事早逝,換成其他人,有這種報仇的想法也是應該的。隻是……”
許輕風看著監獄緊閉的大門,說:“很多時候,我覺得人還是應該往前看,每時每刻的提醒自己從前發生過的那些不幸的事,畫地為牢,怎麼會開心?還有他已經過世的親人,一定也不想看見他這樣。”
已經是傍晚,上午因為下過一場陣雨,此刻空氣中帶著些許的涼意,就連看守所塔尖上的那枚太陽,也發出了柔和的橘色的光芒。
黃昏過後是黑夜,黑夜過後又是新的一天,忘記不幸,每天以一種積極樂觀的態度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隻是看問題時的角度不同而已。
衛銘被判十五年的刑,至於周寧遙,大概是因為這次受到了太大的驚嚇,再加上周初文麵對衛銘時的愧疚,他坐牢就變成無可厚非的事。
雖然周初文懊惱他的無用,但終究還是替他說了幾句話,最後,他被判入獄三年。
臨走前,他找過周寧遠,請求他的原諒。
周寧遠雖然不願意,但看到許輕風同他丟過來的示意眼神時,他都沒怎麼細想,就立刻點頭同意了。
周寧遙臉上感激的笑容,在內心裏,他其實早就為自己做好了打算,好好贖罪,得到周初文的原諒。
不管周初文現在怎麼生氣,自己畢竟是他的孫子,出獄以後,不管周初文或者周寧遠,肯定都不會將他丟在一旁,置之不顧了。
這樣的話,他就還能繼續自己從前那種人上人的生活。
所以,周寧遙被判刑那天,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
沈鬆如回到美國,因為這一世他什麼都沒做,許輕風看著看守所的大門,想這次他算是為上一世的自己報仇了。
隻是衛銘出來的時候,自己都是一個三十六歲的中年老男人了吧?
想到這裏,許輕風還是覺得有些感概。
不過那時候他也還年輕,無論何時,隻要保持一種良好的心態,他的人生都可以重新開始。
“輕風,輕風,在想什麼?冷不冷?”
說話間,周寧遠已經湊過來將許輕風抱在懷裏。
“要不回去了?這裏離家也挺遠的,再說你明知道衛銘不肯見我們,可……”
“周寧遠。”
周寧遠絮絮叨叨個沒完時,許輕風叫了他一聲。
“什麼事?”
“和好吧?”頓了頓,他又說:“這樣下去沒意思。”
時間其實也很短,爭吵糾纏,等到某一天回過神,他們之間的感情說不定就這樣消磨殆盡了。
經曆了這麼多事,許輕風才知道原來自己最喜歡的還是那種極平淡的生活。
看著彼此慢慢的老去,死的時候合葬在一起,這樣想起來,其實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輕風,你說真的?”
看見周寧遠被雷劈了般神誌不清的樣子,許輕風的感傷瞬間就消失了。
“輕風,你,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不敢置信嗎?輕風,以後我的錢全部交給你好不好?要我再做以前那種混賬事,你就帶著那些錢遠走高飛,讓我一個人留在原地後悔死好不好?”
許輕風打開車門,他的手又被周寧遠拉住。
“輕風,要不我們去美國注冊結婚?你放心,我會信守我一生的承諾!”
“那張紙能承載什麼?我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感覺。”
周寧遠呆愣片刻才回過神,說:“輕風,這麼說你是相信我了?”
許輕風開門上車,不耐煩的說:“周寧遠,你還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先走了。”說完他又不耐煩的補了一句:“我今天還要拍戲!”
因為許輕風略顯粗暴的語氣,周寧遠又一次被打擊了,許久之後,他才滿是委屈的說了一句。
“輕風,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凶?”
怨婦臉,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的模樣。
“周!寧!遠!”
看著許輕風咬牙切齒的模樣,周寧遠立刻說:“輕風,我錯了,我馬上上車!”走了幾步,他又不甘心的回頭,趴在車窗上說:“輕風,你這樣會不會太累?要不我來開車?”
自己又沒懷孕,需要這麼小心?
眼見許輕風狠瞪著自己,周寧遠吞了口唾沫,依舊不怕死的說:“你等一下還要拍戲,幹脆睡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看他那樣,許輕風終於忍不住笑起來,說:“周寧遠,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不知道。”周寧遠一臉茫然。
許輕風無奈的搖頭,說:“那是因為,除了你,我想我都不會輕易再愛上其他人了。”
“輕風……”
再說怎樣的話似乎都不能體現出他內心此刻的感動,周寧遠低頭,深深吻住許輕風,許久之後,他才低聲說了一句。
“輕風,謝謝你能原諒我。”
這句話承載了太多的東西,許輕風有些不自然的側頭,故作輕鬆的說:“行了,別肉麻了,快點上車,等一會兒再遲到,餘暉肯定會把我剁了,做成紅燒肉的。”
“靠!他敢這樣對我媳婦!”
“周寧遠,你說誰是你媳婦?”
眼見許輕風臉上的冷意,周寧遠滿是畏懼的叫了聲:“輕風……”
“等一下回去跪電腦鍵盤!一個小時!”說完,許輕風看著欲言又止的周寧遠吼道:“閉嘴!不許說話!再說一句加多一個小時!”
周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