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救!”申小甲咧嘴笑道,“不過小爺我自己會去找他們,月城到京都的路總共就那麼兩三條,帶著囚犯不可能走太快,也不可能走太險,官道太明顯,那就隻有一條,從白馬關穿過去……況且,隻要你一死,那個什麼出牆的紅杏就會變成牆頭草,風往哪吹,她就往哪倒,救下四娘和老獄卒更加輕鬆!”
沈琦眼神陰毒地看向申小甲,伸進木箱的手抓住一個堅硬的物件,藏在身後,寒聲道,“你剛才是在耍我?”
“總要讓你說點遺言嘛,畢竟壞人大都死於話多……”申小甲嗤笑一聲,雙手握刀,怒劈而下,沉聲道,“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朋友!下輩子再見吧!”
“別動!”沈琦突地拿出藏在身後的東西,端在手裏,麵色凶橫地盯著申小甲道,“你的刀可沒我手裏的神火槍快,再動一下,我就在你頭上添朵花,比你女人眉心的桃花還要紅!”
申小甲眼神不屑地看著沈琦手裏那支長約一尺半的火銃,癟了癟嘴道,“我還當是什麼寶貝呢,藏得這麼深……一支連鳥銃都不如的破銅爛鐵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射程也就幾十步的距離,填充子彈也慢跟蝸牛似的,炸膛率極高,這種東西也想打死小爺?快快安心受死吧!”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沈琦在申小甲揮刀劈來的瞬間,迅速摸出火折子點燃引線,怒目圓睜道,“去死吧,閻王爺在等你呢!”
啪!刀鋒斜斜劃過,火銃應聲斷裂兩截。
槍口並沒有迸發出火花,也沒有在申小甲的額頭上留下血花。
與此同時,申小甲的左手一撩紅衫,摸出一把用寒月碎塊打造的小刀,奮力一揮。
一道血線忽然在沈琦的胸口浮現,一把小刀深深地插進沈琦的眉心。
沈琦眼神不甘地盯著手裏的火銃,喃喃道,“什麼情況……”
“很明顯,你的槍裏沒有子彈!”申小甲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沈琦眉心的小刀上,靦腆地笑道,“老曲跟我說過,他幫我把那名月餅換青磚的工匠藏起來了,還說城主府的人絕對找不到……是啊,燈下黑嘛,你們的人當然找不到那個工匠,因為他一直就在城主府裏,剛剛歡天喜地從這兒跑出去的就是他!你猜猜看,他這幾天都在這裏幹了些什麼?”
沈琦頓時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張了張嘴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傻缺!”申小甲朝著死不瞑目的沈琦重重啐了一口,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被他無意間踏熄的火折子,眉頭微微一皺,轉身在密室中四處查看起來。
打開一個個木箱,申小甲盯著裏麵滿滿當當的火器和火藥,砸吧一下嘴巴,忽地想起老管家在公堂上送給他的那個火折子,立刻在身上摸索一陣找了出來,將所有木箱堆放在一起,拿起一顆震天雷,緩步走到石門處,用老管家的那支火折子點燃引線,隨手向後一拋,扔進一堆裝滿火藥的木箱上,快速溜出密道。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城主府內炸起,驚得所有下人門口都匍匐在地,震得整個大地都劇烈顫動。
在所有人驚駭失神的時候,申小甲找到之前死命奪劍的那名黑衣武士,微微一歎,抽出霜江劍,躍上屋頂,回頭瞟了一眼濃煙滾滾的池下密室,眨眨眼睛道,“原來老管家的火折子是這個用處啊……真是浪費,這麼多火藥倘若全部做成煙花,定能賣不少錢!”
說罷,申小甲便朝著飛雪巷的方向狂奔而去,在屋頂上不斷飛躍,心中既是暢快,又是難過。暢快的是血仇得報,難過的是他又少了一個朋友,至少那個人曾經是他的朋友……
雨聲漸小,等到申小甲來到飛雪巷時,已是風停雨歇。
飛雪巷中,亦是喧囂消散,隻剩下滿地冰涼的鮮紅。
陌春風斜靠在一家店鋪門前,懶懶散散地看向申小甲,指了指不遠處心口插著一支黑色羽箭的吳青,淡淡道,“從此再無天下第一箭,不過那隻蚯蚓舍了左手和五六七一起跑了,我肚子餓,懶得去追……剛才聽到好大一聲雷,是你搞出來的?”
“從此城主府徹底煙消雲散了,”申小甲來到月神雕像前,左手握劍,右手握刀,交叉一斬,麵無表情道,“月城也不會再有高高在上的月神……”
砰砰!月神雕像立時出現一個傾斜的十字裂痕,而後化作碎石轟然倒塌。
申小甲收起刀劍,回身看向走過來的楚雲橋、晏齊和桃娘,對陌春風招了招手,溫暖地笑道,“走!回醉月樓喝酒吃肉,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