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海當然沒有回答申小甲最後那個無聊的問題,主要也是不好回答,因為算命隻是他的副業,很多時候都是用來拉近與京都貴婦們距離的手段而已,是不收費的。喵喵尒説
而免費的東西,往往才是最貴的,所以很難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申小甲提出這個問題,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答案,隻是一種微妙的試探,想要瞧出張大海對於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就在剛才那個天幹龜甲圖出現的一瞬,他敏感地發現密室中還有其他人,但是卻無法鎖定那人的位置,也無法感知那人的深淺。
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那人絕不會是普通太監,也不是張大海的朋友。
能避開內經的感應,其實力必定在自己之上,而且不是像方英雄那般根基不牢靠的絕世高手。
氣息雖然似有似有,非常飄渺微弱,但透出的每一絲都極為陰邪,輕易便可致人於死地。更為關鍵的是,那氣息並不是針對自己的,而是與張大海遙遙對立,似乎是在發出什麼警告。
申小甲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十分知趣地轉身離開,每個人都有秘密,而一個密室掌門人的秘密會更多,人家已經說得很明白,該說的都說了,那麼剩下的就是自己不該問的。
所以他等到那扇石門再次打開時,十分爽快地走了出去,對守在門外的聞人不語招了招手,原路退回大殿之中,他之前還在想要是原路返回時發現密道口子還沒打開,自己能不能借故再去密室一趟,正好可以瞧瞧那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到底是誰。
然而,張大海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當他們來到石階盡頭時,機關轉動的轟隆聲從兩側傳出,大殿的地磚緩緩下沉,接續了他們的前路。
申小甲有些遺憾地回頭望了一眼下方黑乎乎的密道,抬步走了上去,嘀咕道,“這裏肯定還有貓膩!”
緊隨其後的聞人不語聲音低沉地接了一句,“而且很大!”
申小甲麵色古怪地側臉看了聞人不語一眼,“你也發現了?有多大?”
聞人不語雙手在胸前比劃一下,“大概就是這麼大……你進去之後,我閑來無事,便在外麵四處敲敲打打,碰巧在右側石壁邊角落發現了一個小洞,洞裏窩著一隻小黑貓,大概剛出生一月左右。”
“又是黑貓?”申小甲一腳邁出密道,站在勇信殿內,伸了一個懶腰道,“先不去想著這些了,今晚的安排很滿,咱們抓緊時間趕下一場,畢竟是皇宮,小心謹慎些!”
聞人不語冷笑一聲,“你若是當真想小心謹慎一些,此時就該直接退出宮城,而不是還要讓我帶你去找什麼狗屁樹洞。”
“本來之前我隻是有些許興趣,找那個樹洞不過是順便……”申小甲低頭看了看自己心口處破裂的衣衫,輕聲道,“但現在我覺得那個樹洞才是此行必須要去看一看的地方,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不能別人都知道我的過去,而我卻對人家一無所知,太不公平了!”
聞人不語雖然不太明白申小甲的話,但依舊點了點頭道,“知己知彼,確實很重要,隻是你探查那個樹洞的時候最好動靜小一些,我怕到時候驚動了你的知己,咱們就不好離開了!”
申小甲擰著眉毛道,“我的知己?在這宮城之內,還有我的知己?”
聞人不語輕手輕腳拉開房門,跨出勇信殿,望著天上的明月,聽著喧嘩的西華門,長舒一口氣道,“當然有,還很多!”
不等申小甲繼續發問,聞人不語身形一閃,飛快地掠進一條甬道,疾速奔向後宮某處。
小心翼翼地關上殿門,申小甲看著聞人不語匆忙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撅了撅嘴,心道莫非這小子在後宮裏還有相好,怎麼比自己還猴急?
待到申小甲和聞人不語已經望不見勇信殿時,大殿下守衛在那條密道兩側的鐵麵俑中忽然亮起兩道幽光。
那是人眼的光芒的。
眼神幽幽的那名鐵麵俑緩緩踏上石階,又緩緩走下石階,來到那道石門前,聲音嘶啞地笑了笑,然後右手輕輕地按在了石門的青龍上,奮力扭動幾下。
石門上的青龍發出嘎吱嘎吱不甘的聲響,卻依舊隻能按照那名鐵麵俑的心意轉動。
轟隆一聲,青龍又一次化作圓盤,石門應聲而開。
坐在密室正前方石階上的張大海抬眼看了看這名不速之客,麵色不悅道,“你太蠢了,他應該已經感應到了你的氣息。”
“但他不知道我在哪裏,多半以為本座在這裏麵,誰讓你羅裏吧嗦講了一大堆朱家的破爛事,我實在有些聽煩了……”鐵麵俑撕下身上那些沉重的盔甲,活動幾下肩膀道,“而且,本座其實也很想和他真正地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