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有點被對方的氣場忽悠住了,機械的點了點頭,“那以後你多教教我,我實踐還有些不敢,回頭我先弄個模擬盤試試。”
“行啊,教美女是我的榮幸!”黃城邑一扭頭,看了看半天沒說話的蔣易,笑著問,“哥們兒,你有什麼推薦沒有?”
蔣易搖頭,“我不太懂股票,沒有實操過。”
黃城邑有點兒震驚,“不看股票?學金融的不看股票?那你畢業以後打算幹什麼啊?”
“我......”蔣易其實從一開始就沒關注這倆人的談話內容,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的,聽了個寂寞,這會兒被逼在牆角裏提問,大腦還有些跟不上轉數,勉強笑了笑,“我還沒想好以後要做什麼......不過......”
“賣保險去?”黃城邑大聲笑起來,把自己笑得滿臉通紅,又說,“其實賣保險也賺錢呢,在香港哪個保險經紀不是年入百萬,我這可不是貶義啊。”
蔣易看了看他,沒說話。
黃城邑等了一會兒,稍微有些訕訕,摸摸鼻子,聳聳肩膀,“看不出你還挺靦腆。”
蔣易倒真不是靦腆,可確實一時有些茫然。
他很想續上最初的那個問題,和黃城邑就巴菲特幾次經典價值投資的特殊曆史環境聊一聊,再探討一下現在國內的經濟環境是否完全適用這一套價值投資的理論,可......話在嘴邊又很快被卷了回去,覺得很沒意思——再扯出花來,也不外乎是紙上談兵,不外乎都是些書本上得來的理論知識。
最重要的是,黃城邑的那個問題讓他腦袋突然一空,直到黃鸝又給他找台階似的問了一遍,他也還是覺得茫然。
上車時黃鸝稍微落後了一步,在他旁邊問:“你畢業以後,打算幹什麼?”
答案其實可以有很多,進券商,進投行,進公募,進私募,進實體企業......
“我還沒想過。”蔣易蹙眉輕聲說,“你呢?”
黃鸝雲淡風輕的說:“我回家幫我媽,我爸媽離婚了,我媽一個人,我得幫她啊。”兩家大人既然是認識的,一些基本情況也就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蔣易想想自己家那點兒小生意,覺得確實還夠不上搭上一家三口全跟著忙活的地步,所以這條路多半是沒有意義的。
火車上人不多,三個人不可避免的被困在一處。
黃城邑是真能說,上下嘴皮子就沒有合上的時候,山南海北的胡侃,上下五千年的八卦融會貫通,機關槍似的掃射的聽眾沒有一點兒晃神的餘地。
“你怎麼了,沒休息好?”黃鸝借著遞東西悄聲問蔣易。
蔣易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含糊其辭:“是沒睡好,要是知道有人陪你,我今天就不來了。”
“昨兒臨時說起來這事,才約著一起的,”黃鸝頓了頓,玩笑道,“咋,吃醋啊?”
“吃醋?”黃城邑接過話茬兒,一驚一乍的說,“吃誰的醋?密斯特蔣,我可沒有追黃鸝的意思啊,你這醋可別亂吃啊!”
“哪兒跟哪兒啊,你嘴裏有譜沒譜!”黃鸝作勢要去拍他胳膊。
黃城邑也是瞎鬧,大聲喊著,“剛都說世交了,誰知道有沒有定個娃娃親什麼的,”自己說著笑起來,“隔壁計算機專業還有夫妻一起來讀書的呢,你們這都不算事兒!我回頭給你們宣傳宣傳,讓那些無論是惦記著你倆誰的,可都歇了吧,沒戲!”
黃鸝那邊不知道怎麼樣,反正這玩笑開得蔣易有些尷尬,畢竟香香女士可是確實有這個心思,才硬拉著倆人認識的。
蔣易站起身,“我去個廁所。”
隱隱還能聽到後麵黃鸝抱怨,“別瞎說,玩笑也有個度。”
黃城邑則涎皮賴臉的低聲說著:“打發時間嘛,誰還當真了。”
蔣易說上廁所就是個借口,走到相鄰車廂,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看著窗外緩慢掠過的草場出神。
畢業以後要做什麼呢?
周圍的人似乎人人都有個明確的目標,或大或小,至少可供前行參照。
自己當然也可以,即便迷霧鎖著終點,可道路卻在腳下,一步一步隻管向前,總也能到達一個地點,無論那裏撥雲見日萬丈霞光,還是空曠寂寥索然暗淡,卻總會有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