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哭累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不能就此沉溺在悲傷中,她明天還有演出,這是她新生活最重要的開端,她不能又因為他而搞砸了自己的人生。

穆海棠封閉了自己的感覺通道,洗漱上床,可是遲遲不能入睡,她盯著天花板,腦海中頑固的出現冷少軒的樣子。他告訴她說他後悔了,她知道他向來說一不二,他也許沒有在騙她,但是她承擔不了這種風險。

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側過身體,背對著窗口,可是感覺卻仍然門戶大開著,她沒有辦法睡著。

而在樓下等著的冷少軒,開始覺得夜晚的冷空氣入侵到他的身體裏麵了,他卻固執的站在了原地,不肯離去。

他的電話在口袋裏麵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是嚴祉甫打來的,他拒接之後,將手機揣回了口袋。

行人漸漸少了起來,已經是深夜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沒有人會願意在街頭多待,除了滿懷愧疚的人。

穆海棠躺在床上,雖然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還有暖氣在室內緩緩的流動著,她卻覺得冷,是不是因為她心中惦記著另外一個人,所以她也對他感同身受?

一陣風吹過,冷少軒顫栗起來,他拿起酒瓶,又滿滿的灌了一口威士忌,冰冷的酒液入口之後變得灼熱起來,微微溫暖著他的身體。

穆海棠從床上一躍而起,大步走向了窗戶邊,就要將窗簾拉開的時候,手頓在了半空中,猶豫再三,她還是一把拉開了窗簾。

窗戶被打開之後,冷風灌進室內,讓她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她對著下麵的人嘶吼道,“走吧。”

冷少軒抬起頭,看著她笑得溫柔,“我哪也不去。”

“你會凍死的。”穆海棠持續的吼道,仿佛憤怒無法宣泄。

“我不會。”冷少軒說著,卻覺得吸進鼻腔的空氣冷的他渾身顫抖。

“即使你凍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乎。”穆海棠說著,雙手抱起了胸,她隻穿著單薄的睡裙,風從她的領口鑽進去。

冷少軒皺起了眉頭,“你要是不在乎就回去睡覺吧。顯然你看起來比我還冷。”

穆海棠無可奈何,隻能狠狠的關上了窗戶,然後重新爬回了被窩,氣勢洶洶的閉上了眼睛,盡管她閉著眼睛,但風刮過窗欞的聲音卻時時刻刻在她耳邊震耳欲聾。但是,這一夜,她再也沒有從床上爬起來過,盡管她一夜未眠。

十一月中旬,倫敦迎來了新雪,空氣中飄蕩著雪鬆的凜冽氣息。

穆海棠坐起了身,目光首先就投向了昨天還沒來得及拉上窗簾的窗戶,他還在那兒嗎?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在那樣的天氣裏,在街頭站了一夜,也許他早就走了。

仿佛是為了要證實自己的猜想,她緩緩起身,走到窗戶一看,那人還在那裏,腳邊是薄薄的積雪。他靠著的路燈頂上也積了一層初雪。隻有他,看到她,露出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