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暖意,她隔著窗戶咒罵著,“你這個該死的瘋子,你差一點就要將自己凍死了。”

冷少軒隻能看到穆海棠的嘴唇一開一合,卻聽不到她說什麼,其實他全身已經凍僵了,四肢遲鈍著,仿佛已經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在半夜最冷的時候,他不得不上下蹦跳著來保持自己的體溫。可是盡管如此,他也仍然留了下來,仿佛他想要以此贖罪一般。

雪花是在淩晨開始在夜空出現的,他抬頭看去,那些紛紛揚揚的冰雪便落到了他的額頭上,空無一人的街道,隻有路燈照亮了持續飄落的雪花,以及站在路燈下的他,恍如幻境一般,美的不可思議,他多想叫醒樓上的穆海棠,和她共度這樣的時刻,可是,他沒有,她需要睡眠,她不會喜歡他的打擾。

穆海棠罵完之後,突然覺得鼻子一酸,馬上要哭出來了,連忙轉回了室內,不再看他。

這時已經是早上八點鍾了,嚴祉甫突然開著車出現在冷少軒的身邊,看到冷少軒的樣子,他差一點就驚掉了自己下巴。

他不可置信的問,“你就這樣在這裏待了一晚?”

冷少軒沒有回答,他緩緩的走過來,每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尖之上,然後有些艱難的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突然接觸到暖氣,冷少軒渾身上下都刺痛著,酸酸麻麻的,但是總算能夠喘一口起了。

“你是不是瘋了?”嚴祉甫仍然震驚的問道,“這樣的事情你都幹的出來?昨天晚上下雪了,你居然在街頭站了一晚上?”

“走吧。”冷少軒任憑嚴祉甫在旁邊大吼大叫,隻是低聲說道,現在的他精疲力盡。

嚴祉甫大約也發現了,悻悻的閉上了嘴,然後發動了汽車,開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喃喃的說道,“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冷少軒回到了自己位於辛肯頓的豪宅,立刻就洗了一個熱水澡,直到身體泡進熱水當中,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重新流動,生命力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裏麵。

穆海棠洗完澡回來,又管不住自己的腿,走到了窗戶邊,卻看到原本冷少軒站立的位置空蕩蕩的,隻有幾串雜亂的腳印。

她一時間有些慌亂,打開窗戶,探出頭在街道四處掃視著,可是哪裏都沒有他的身影,走了?

八點鍾,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屋頂上和地麵的積雪映著朝陽,發出耀眼的光,可是她莫名的想起了剛剛十分鍾之前,他對她綻放的那個笑容,顯然那個笑容更加的璀璨。他從來都沒有那樣對她笑過,直到剛剛。

現在,她看著空蕩蕩的路燈底下,在覺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莫名的感到了一陣惆悵,為什麼在她努力放下的時候,還要來攪亂她的心?

果然冷少軒就是一個魔鬼,他要像陰影一樣纏著自己,讓自己的心不得安生。想到這裏,穆海棠猛地將窗戶關上,準備將一切都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