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與清玄相識有多久了。那時十歲的她跟隨祖母來到這臥龍山下,這有一處溫泉,父親建了一座院子,為祖母休養身體所用。就是在那時吧?兩個小小的女孩相遇了,祖母有時會來找齊越聆聽些道法,花月錦會跟來。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道童,總是靜靜的站在旁邊。

“清玄,帶花小姐去玩吧。”齊越看著兩個孩子。

與清玄在一起,花月錦覺得她是個話很少的孩子,總是自己說的多,而她總是認真的聽著。世間總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說的清楚,就像這兩個孩子,脾氣秉性完全不同,卻能成為好友。以後每次來,花月錦都會為清玄帶來些點心或小玩意。漸漸地這個叫清玄的孩子對自己的話多了,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甜甜的,叫人覺得幸福。

祖母年紀大,爬山有些費力,齊越道長便帶著清玄來山下和祖母講道。清玄帶著她來到臥龍山另一邊,她的師弟清佑住在那,那個小男孩話比清玄更少。

清佑常常不說不笑的站在那,看她倆頑皮打鬧。每當有上樹下河的事,清玄便會支使清佑去做,那孩子從不拒絕,默默去做。花月錦喜歡這,這裏比相府更自由,沒有那些規矩束縛,不必時刻偽裝自己。

“錦兒,你長得真好看!”清玄總喜歡這樣說。

每次祖母去臥龍山修養時,花月錦都會跟去。回鄴城後,兩人也會通過清佑互傳書信。如此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好友。

花月錦知道清玄無父無母,從小在這臥龍山長大,但不知為什麼她身上似乎有一種難掩的氣質,那是不屬於這鄉野村間的。

回憶著這些,花月錦睡了過去。

臉上有點癢,花月錦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一張笑臉映在眼前,“瞌睡蟲,看看誰回來了!”清玄神采飛揚對著花月錦笑著,她終於醒了。

“清玄,你回來了?”花月錦想用胳膊將自己撐起來。

清玄連忙扶住她,“別亂動,你的身子現在可金貴得很呐!”

果然是清玄這妮子,花月錦笑了,眼裏的淚水輕輕滑落。“別哭了,沒事的!”清玄扶住她的肩膀,“有我在,錦兒!”

一夕間,相府傾覆,所有一切分崩離析。自己的親人現在都是如何的下場,花月錦不知道,“清玄,我家…怎麼樣了?”

“錦兒…”清玄不知如何說。

還能怎樣,那日聖旨不是明明白白嗎?相府一幹人等,男充軍,女為奴。那夜,整個相府到處是火光和哀嚎聲。祖母拉著花月錦的手,將一碗毒藥給了她,“孩子,喝吧,免得受辱!”慈愛的臉上滿是淚水。

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一仰頭,將那碗毒藥喝下。門被踢開,禁衛軍衝了進來。死就死個幹幹淨淨,徹徹底底,花月錦從窗戶跳了下去。

“錦兒…”祖母撕心裂肺的叫喊,這是湖水淹沒花月錦前,她最後聽到的。

“清玄,我怎麼會來到這裏的,怎的還能活著?”花月錦問過齊越,齊越讓她親自問清玄。

“這個嘛,說來話長。”清玄朝她眨眨眼睛,有點無辜的說,“我好餓,先吃飯好不好?”

花月錦笑了,這丫頭還和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