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主仆遊園戲,隻有台上兩人在唱,台下一人在聽。

直到一曲落幕,月柔的戲服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一片。台下那個男人太可怕了。隻是隨隨便便坐在那裏,就給了月柔上百人也給不了的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壓力。

月柔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台下的人,畏畏縮縮的跟在蘇雪身後,不住的喘著氣。

山宮坐在台下,直到蘇雪和月桂行了標準的感謝禮,才動了動身子。

在蘇雪唱戲的過程中,他麵前桌子上的東西也沒動一下,滾燙冒著熱氣的茶水被夥計換了兩次,他也像是不知道一樣。

他抬起手來,機械式地鼓了鼓掌,響亮的擊掌聲回想在空蕩的大廳裏,聽起來有幾分詭異。

蘇雪和月柔退到後台去卸妝。

月柔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今晚頻頻失常,走路的時候也是如遊魂一樣。

而白芷鳳火急火燎,走到後台就是一巴掌,把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打得一歪。

“沒用的東西,差點就把這場戲給毀了,你個臭丫頭,賠錢玩意兒。”

蘇雪剛把頭發上的固定夾全部拆掉,也沒聽清他說什麼。隻是看到這突發的一切嚇了一大跳,也不顧自己的儀容,幾步衝到月柔的前麵,攔在白芷鳳麵前。

“鳳姨,她又不曾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打她?”

白芷鳳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卻也顧忌著蘇雪是自己的搖錢樹,語氣不順道:“她在台上扭扭捏捏,丟盡了臉麵,我為什麼不能打她?”

“月柔這個月才來,又是給一個東陽人唱曲子,當然是會緊張。這並不能成為你打她的理由。”

蘇雪毫不畏懼的就要跟她辯論,她今天肚子裏也有氣,自己被白芷鳳瞞著唱了這一場戲,也不知道白芷鳳還有沒有收山宮其他好處,自己等會兒又要經曆什麼。

她還想說什麼為月柔辯解,卻被站起來的月柔抓住了衣袖。

月柔的頭低得深深的,蘇雪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聽她的聲音像是嗚咽:“雪姐姐,你別管了……”

蘇雪想去抓她,卻被月柔躲開了,朝著後院的方向跑去。

蘇雪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而這一切,她都歸咎於還在大廳的山宮身上。

一個軍官伏在山宮耳畔低聲說了句什麼,山宮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起身往後台走。

正迎上往出走的月柔和白芷鳳。山宮忍不住多看了月柔幾眼,嚇得女孩兒飛快的低下頭,小巧的肩頭控製不住的顫抖……

而他的目光恰好被白芷鳳瞧見,她腦袋裏飛快運轉,一把拽住了山宮的袖子。

那邊的士兵聽到聲音,飛快的靠近,緊張的舉起槍對著忽然動作的白芷鳳。

“山老板,這是做什麼?”白芷鳳嚇得魂都要飛了,抖著嗓子問道。

山宮朝後麵一揮手,十幾個端著槍的士兵迅速的退下。

“怎麼了?有事?”

山宮黑色的眼睛暗沉,看不出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