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黃包車回去的一路上，天氣有些不大好，陰陰沉沉的，四是要下雨。
不想那拉車的漢子不知是不是在走神，把車拉的搖搖晃晃，馬路上的路人熙熙攘攘，感覺隨時都會撞到其他人。
蘇雪的車拐過一道大彎，咣當一聲響，車身劇烈抖了一下，接著身後響起女人的尖叫聲。
車猛地停了，蘇雪沒有坐穩，整個人往前衝出去，撞在橫梁上，下車一看，竟是車夫不當心，把一名婦人撞倒了。
被撞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麵孔髒汙，頭發黏成了一坨一坨，看起來髒兮兮的，似乎跌傷了腿，坐在地上大聲哭鬧。
原本拿在她手裏的竹籃子甩出去十幾米遠，裏麵的東西散落在各地，被路上的流浪孩搶了，一邊丟來丟去一邊哈哈大笑。
“唉呦唉呦，可對不起您。我不是故意的。”
黃包車夫跳下車道歉，但那女人卻怎麼都不肯起來。
路上的人聽到喧鬧聲，都紛紛來看，把事故現場圍在中間。
“怎麼回事？您沒事吧？”
蘇雪回過神來趕忙去扶她。
誰知那女人眼珠子一轉，打量了蘇雪的穿戴就知道她有錢，手腳並用往前爬了兩步，一把抓住她的旗袍邊緣就開始哭鬧。
“我的腿斷了，站不起來了！”女人高聲嚷嚷，為了不讓蘇雪溜走，雙臂一摟把她的一條腿抱在懷裏，頗有賴上了的架勢。
“你可得賠錢，快賠我錢！我吃的東西也被你們弄丟了！賠錢！”
車夫看不過去，便推了這個婦人一把。
誰知這人吃了虧更不讓人，索性一拍大腿，哭訴道：“沒天理啦，撞了人還要打人，有錢人就可以隨便打人了嗎？有幾個臭錢就能拿人命不當命啦？”
“我走南闖北，見過這麼多的騙子，難道還治不了你？”車夫是個火爆脾氣，挽著袖子就要打人。
蘇雪見狀連忙走上前攔住車夫，輕輕地搖了搖頭。
而後，她又轉過頭來，問那婦人：“你要我賠你多少錢？”
婦人轉了轉眼珠子，把手往前一伸，大喇喇道：“五塊大洋！不給五塊大洋我不會讓你走的！”
“好，”蘇雪點點頭，“我賠你就是。”
婦人一聽便把期待的目光投向蘇雪，她仰著臉，貪婪的就像是見到了肉的狗，還不停的往下滴著口水。
蘇雪皺起眉頭，這才發現這個人有些不對勁，那女人的臉上透著一些青灰氣，感覺像是得了什麼病，就像是瘋魔了一樣。
這樣仔細一看，有些像是以前見過的吸大煙的人。
正耽誤一會兒，旁邊圍觀的人更多了。
她見圍觀看熱鬧的人多了，心裏難免有些煩躁，便從荷包裏掏出五塊大洋，遞到了婦人手裏：“這裏是五塊大洋，夠了嗎？”
那婦人把大洋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嘴裏的口水滴滴答答淌個不停，她沉浸在喜悅裏，像說夢話似的嘟噥：“夠了夠了！”
然後用髒兮兮的袖口抹了抹臉，露出諂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