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先治病,吃頓飽飯。”
蘇雪歎了一口氣,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規勸,而後轉身欲走。
但還沒等她轉過身,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叫:“她不是那個銀尾樓的白雪嗎?”
停頓片刻後,四周響起一陣低低的附和聲。
“嗯,就是她,我上一次和兄弟們去銀尾樓的時候,就是她在台上唱來著。”
蘇雪沒有驚訝,白芷鳳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捧她,這些人不認識她也難。
誰知周圍的那些女人聽聞這聲喊,竟像見了過街老鼠,紛紛圍著她聲討起來。
“我說哪家小姐這麼大手筆,原來是個勾引別家男人的狐狸精!”
“呸,這種狐狸精就該狠狠的訛,聽說她還和東陽來的那個軍官勾搭不清,她居然還敢有點出現在街上!”
“噓,小聲些,當心有巡警過來。”
“噓什麼噓!我就要罵她,這個不要臉的表子,就知道勾引別家男人!”
人群中有個白衣黑裙的女學生,在人群裏聽來聽去,便覺得蘇雪是個壞人,於是踏著錚亮的小皮鞋爬上路邊的高台。
用手指點著蘇雪,尖聲罵道:“你不知廉恥,居然和東陽人串通,我們老師說過,東陽人就覬覦海城,你就是個奸細!”
蘇雪被一連串的指責弄懵了,她怔怔地望著越聚越多,越離越近的人群,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誰帶頭推了她一把,手掌正按在胸口上,她腳下一歪,踉蹌著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大群腦袋把她頭頂的那塊天空擋住了,擠擠挨挨的全是黑黃的臉。
蘇雪被圍在中間,冷汗涔涔而下,她恍惚覺得每個人都像山宮手下那些士兵,又像是銀尾樓麵容猥瑣的客人,把她逼進退無可退的境地,。
第一個人朝她狠狠吐了一灘口水,她抬起袖子來擋,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咒罵聲就像是巨石,壓在她的身上,讓她無處可逃。
蘇雪放棄了反抗,她躲在肘彎的黑暗裏,第一次發現人的可怕,她無聲的流著眼淚,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居然要被這麼多人討伐。
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自己因為山宮那個東陽人,在醫院裏住了那麼多天,險些丟了性命,為什麼他們會說自己是奸細,為什麼都不給自己機會辯解。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那些人猙獰醜惡的嘴臉,耳朵裏聽到的都是他們咒罵的話語,讓蘇雪無不住顫抖。
直到巡警聞訊趕來,圍觀的人群才作鳥獸散,蘇雪著實挨了好一頓羞辱。
而消息傳到山宮耳朵裏時,他正在指揮部裏和屬下一起喝酒。
那些個屬下知道這個女人是上司看中的人,立馬義憤填膺地起身,說是一定會為無辜的女人討回公道。
誰知山宮懷裏正摟著個美人,端起桌上剩的半杯酒一口氣灌下去,無所謂道不用著急。
屬下疑惑的看著山宮,他卻笑得殘忍,冷冷道:“不服從於我的人,隻有讓她嚐盡苦頭之後,才知道該怎麼做。”
那天蘇雪回到銀尾樓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土匪洗劫過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