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那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老胡歎了口氣,瞅了瞅四周,壓低了聲音:“今日,是我家王妃的生辰啊。”

虞覓恍然,仔細想想好像就是今天。

她忽然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以前來。

她很少記得自己的生日,每次都是霍策為她準備生辰禮後她才想起來,霍策平常人瞧著很冷硬,但是每年給她準備的生辰禮都尤其的用心。

他似乎記得她每一次不經意說出來的喜好,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天涯海角他都能找過來。

有一回她同霍策吵架,原因很簡單。

那時她從集市上買了隻小兔子,兔子很小很可愛,她很喜歡。

某天她要和隔壁的世子夫人去山上的寺廟裏上香,一去就得去一天,虞覓便把兔子托付給了政務繁忙的霍策。

霍策答應虞覓會照顧好它,但是誰知道當天居然下起了雨,霍策擔心她,便把兔子留在府裏讓丫鬟看著,自己帶人上山去找虞覓。

兩個人淋的透透的回來後,卻發現兔子在小丫鬟吃飯的時候跑了,霍策令人府裏府外搜尋,最終卻隻找到了那隻兔子的屍體,是被狗咬死了。

虞覓氣壞了,她尤其喜歡這隻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不止給她取了名字還給它親手做了小衣服。

傷心之下,她就開始埋怨霍策是他不好好照顧小兔子。

為什麼要來山上找她,雨又沒那麼大,她那麼大一個人能出什麼事?

霍策明明知道她喜歡那隻兔子,居然不說多派幾個人守著?

霍策約莫覺得很冤枉,他耐心的哄了虞覓半天,又再三做了保證,然而就在虞覓快要消氣甚至自己也覺得也有點無理取鬧的時候——

霍策說:“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虞覓:“???”

虞覓自認為並不需要霍策這般一點也不真心實意的道歉。

遂,矛盾激化,她當天沒讓霍策進屋。

霍策被迫睡了書房,這事又不知道被那個多嘴的說了出去,搞的全府都知道攝政王被攝政王妃趕出來每天隻能睡書房了。

第二日他又來哄虞覓,虞覓氣還沒消,沒理他。

霍策本就不是脾氣好的人,這麼一來虞覓氣還沒消,他又氣了,兩人遂開始了第一次冷戰。

冷戰長達一個星期,他們倆一個星期基本沒說一句話。

虞覓漸漸冷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但是事已至此,她是絕不可能主動和霍策說話的。

當天晚上,她自己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思考著要不要主動和霍策說個話。

而恰在這時,霍策忽然從窗台翻了進來,虞覓嚇了一跳。霍策身高優越,從這麼一個小窗戶翻進來顯得有點憋屈,他站直身體後還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但是虞覓莫名覺得這人好像有點委屈。

事發突然,她一時放不下臉麵,故作冷淡道:“你來幹什麼。”

霍策朝她走過來,然後自己蹲在床邊不說話。

他這樣子像極了一隻垂頭喪氣的大狗,虞覓的心軟了軟,還沒開口,便聽霍策輕聲道:“阿覓,是我錯了。”

他低緩的聲音流淌在寂靜的夜色之下,顯得有些失落。

“我以前說過要讓你永遠快樂,但是這一次我卻把你的小兔子弄丟了。”

他不知道拿出了一個簪子,看材質約莫是琉璃和月光石,在夜色下仿佛泛著流光一般,簪頭是個尤其可愛的小兔子,精致又可愛。

可虞覓卻沒多看那支昂貴的簪子,她注意到了霍策拿簪子的手——厚厚的繭,幾處泛著血的裂痕,還有斷掉的大拇指的指甲。

“我以前沒弄過這個,做的不好,但是我磨了好久,你喜歡嗎?”

記憶模糊起來,眼前的大雨依舊瓢潑。

老胡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繼續道“我跟你說,我懷疑那位凶神這裏不正常,別看他平常跟個正常人似的,其實啊,早都瘋了!”

他繼續諱莫如深道:“你知道什麼是逆鱗嗎?我家王妃,就是那位凶神的逆鱗。”

“你要那句話冒犯到王妃了啊,甭管你是誰,可等著死吧。”

虞覓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她甚至不知該做何表情。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虧的她今日居然還覺得這種感覺很有意思。

她死了就死了,這兩年霍策一個人,又變成了什麼樣。

她一閉眼什麼也不管了,而霍策呢,他對著她屍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幾百個日夜裏,他都在想什麼。

虞覓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嗓子幹澀無比,視線也有些模糊。她覺得大概是頭發裏的水滴到了她的眼睛裏。

“你這小丫頭,哭什麼啊?”

虞覓認真道:“是水滴到眼睛裏了。”

老胡走進雨中,朝虞覓催促:“走吧走吧,過了這天再說吧。”

雷聲還在繼續,閃電伴隨著傾盆而下的大雨劈開夜幕。

虞覓的手有些顫抖,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提示:距離任務截止時間還有三十秒,請宿主姐姐珍惜時間哦,倒計時開始:二十九 二十八……”

老胡還在望著她,這個女人身上有個王妃極為相似的氣質,如今這樣在紛亂的大雨下,顯得她的身形格外纖細孱弱。老胡被雨水模糊了視線,他看著她那彎起了嘴角,那般溫柔的神色恍然間竟讓他以為,真的是王妃回來了。

他還未曾回過神來,又聽見她說:

“我不怕他,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