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走到醫院門口,正好看見予潔進來。
“蔓姨,你來找我爸爸嗎?太好了,我跟爸爸約了外出野餐的,他今天下午休息哦!你跟我們一塊去吧!”予潔背著小背包笑著到她麵前。
“好啊!”隻要是呆在沒有顏君禺地方,哪裏都是好的。
果然夏令雲也正出來,看到蔓蔓倒也不意外。“你今天就出院嗎?做了手術還是在醫院多住幾天的好。”
蔓蔓搖頭,說道:“我可以參加你們的野餐嗎?”
夏令雲看她神情恍然,眼神彌散,很是蒼白無助的樣子。“我也想邀請你的,本想你還在住院,就算了!”
蔓蔓低頭不語,於是坐上了夏令雲的車。他們一起到了烈士公園,找到一大塊草地。予潔在那鋪野餐毯子,擺著各種各樣的食物,盡是她昨天晚上和夏令雲做的。蛋糕,壽司,還有水果。
“蔓姨,我還帶了風箏,我們去放風箏好不好?”予潔在父親把風箏弄好後,開心的對她說。
蔓蔓搖搖頭:“你去吧,一會兒我再來。”
予潔看出大人似乎有話也說,乖乖的拿著風箏跑到那一群孩子堆裏去了。
“你有心事!”夏令雲盤腿坐在她身旁,用肯定的語氣說著。
蔓蔓轉頭看他,苦笑:“這麼明顯嗎?是啊,從小我媽就說,我的性子像我家老頭一樣。所有的心事全在臉上,別人可以一眼望到底。”
“發生什麼事?”夏令雲問道。
“我也不知道!”蔓蔓將頭埋到膝間,“夏令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看來顏君禺又做什麼了什麼事?讓你動搖了?”夏令雲習慣的摸摸她的頭發,以前她跟他說起顏君禺時,她的態度從來都是堅定的。現在,她卻來問他要怎麼辦?”蔓蔓,你該問問你自己,你想怎麼辦?”
蔓蔓的笑容更加苦澀:“我不知道,夏令雲,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害怕,真的好怕!”
“蔓蔓,我有沒有給你看過,我妻子的照片?”夏令雲看她這個樣子,很是心疼,輕輕的說道。
蔓蔓轉過頭,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她搖搖頭,他跟她說過很多關於他妻子的事情,她卻從來沒有看過他妻子的樣子。
夏令雲拿出錢包,錢包裏麵的照片是他和予潔的,而他卻在那張照片的下麵抽出來一張照片。“予潔的媽媽死前要我答應她,重新開始生活,好好照顧予潔,一定要忘記她。所以她走了之後,我收起了所有她的照片。在我們的家裏,甚至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找不到。其實要忘記一個,又怎麼會是容易的事情呢?”
蔓蔓拿過來照片,照片裏的女人看上去嫻靜端莊,微微的笑容,溫柔的眼神。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跟她有七分像。隻是她的眼睛要大一些,鼻梁高一點,照片裏的女人看上去要比她白,比她纖瘦。她震驚的看著他:“夏令營,怎麼會這樣?”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也嚇了一跳,乍一看時你跟她長的真的很像。所以,我忍不住想要關心你,照顧你。但跟你相處久了之後,我越來越確認你真的不是她,你們一點也不像。你就像一團火,靠近你的人會覺得很溫柔,但是再走近時,就可能會被燒成灰燼。”夏令雲收好照片,“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辦法忘記予潔的媽媽。直到這些年,我才漸漸的學會放下,學會放開的懷念她。我把她的照片拿出來,讓予潔也認識她的媽媽。一點點的告訴她,她媽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蔓蔓一字一句的聽他說話,眼眶莫名的跟著濕潤。難道予潔跟她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是因為她也知道了,她跟她的媽媽長的像。這小丫頭,居然一次都沒有跟她說過。
“你跟我說過,你想要重新開始。其實,蔓蔓,你根本就沒有重新開始過,因為真正的重新開始,是去麵對。”夏令雲淡淡的笑著,看著遠處玩的很開心的女兒,“你一直不敢去正視你爸媽的死,你也不敢讓自己承認對顏君禺的感情。你一直覺得你爸媽是你害死的,你唯一贖罪的方式是不跟顏君禺在一起。”
蔓蔓仍然沉默著,夏令雲每一句話都說中了她心裏的想法,她抱緊了自己。
“可是蔓蔓,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讓顏君禺立下那個誓言是為了什麼?或許,他隻是害怕顏君禺再去傷害你,他隻是想要保護你。但是現在的顏君禺,他懂得了愛,他可以成為那個照顧你愛護你的那個人,也許你爸媽也會想要你給他一次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