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聊到深夜,蔣小城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想著鍾恪行怕是要有許多事做,便用一句“晚安”做了終結。

第二天是周日,以往是可以睡懶覺的,但因為身上背負著遛狗的任務,蔣小城醒的很早,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摸出枕頭下麵的手機,點亮一看,有鍾恪行發來的消息。

“早安。”

時間顯示在一個小時前。

蔣小城回了個“早安”,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裏,見找找懶懶地趴在沙發上,順了順它的毛。

這時候,甜蜜的笑怎麼也藏不住了,捏捏找找的爪子。

“你也早安。”

陷入愛情陷阱中的人總是樂此不疲地說著廢話,鍾恪行也逃不開這個定律。

他大概是受到了什麼啟發,出差的這段時間裏,打卡一般的給蔣小城發送“早安”、“晚安”的訊息。

而蔣小城除了給他相同的回複外,也會與他分享一些生活的瑣事,大多都是與找找相關的。

“今天出去遛找找,突然想跑步了。”

“我發現我走得很慢,找找就走得很慢,我走得很快,找找就走得很快,它好像在遷就我。”

“然後我就跑,找找也跑。”

“當然找找跑得比我快。”

“有個小姑娘問找找什麼時候生寶寶,她也想養一隻。”

“草坪裏的人都誇它可愛。”

蔣小城總是想到哪裏就寫到哪裏,因此很多時候都前言不搭後語,沒有邏輯關係,甚至存在病句,這也許是因為和親密的人說話,不帶有什麼目的,不需要費心地斟酌語句。

鍾恪行的行程很滿,工作也很忙,手機總是處於靜音的狀態,因此不能及時看到蔣小城的訊息,但或是在汽車裏,或是在開會的間隙,或是勞累一天返回酒店,隻要點開手機,看到新的消息,就一定會回複過去。

“找找是公狗,不能生寶寶。”

“而且它還小。”

鍾恪行考察回來那天天氣不好,飛機晚了點,落地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他沒回家,而是徑直去找蔣小城。

當看到站在門口穿著睡衣的蔣小城時,才暗悔自己的不冷靜。

“嗯?你怎麼來了啊?”

被敲門聲吵醒,蔣小城還是懵懵的,他拿著惺忪的眼睛看一眼鍾恪行,又看一眼他手裏的行李。

“不是說飛機晚點了嗎?”

鍾恪行的聲音進了他的耳朵,也聽不真切。

“才下飛機,來接找找。”

蔣小城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指著茶幾的方向。

“東西打包好了,都在那裏。”

第二天早上,蔣小城從睡夢中醒來,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及穿好拖鞋就跑向客廳。

找找和他的東西都不見了。

又跑回臥室找手機。

鍾恪行:早安。

蔣小城:早安,你昨天晚上來過了嗎?

鍾恪行:來過了,打擾你了,抱歉。

蔣小城:沒關係沒關係,我還以為是做夢。

鍾恪行: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蔣小城:什麼東西?

蔣小城一邊回複,一邊走到桌子邊,見上麵放了兩個盒子,不禁一怔。

“是雲南的特色小食鮮花餅,放在微波爐裏熱一熱會好吃。”

鍾恪行好像有這樣的習慣,每次出差都會給蔣小城帶東西,上次是茶杯,這次又是零食。

禮物雖然不貴重,卻蔣小城產生一種感覺——好像那人在千裏之外時也會想著你。

正沉默著,手機提示音又響起來了,還是鍾恪行發來的。

“上次說的電影,周三晚上有時間嗎?我在買票。”

電影是在鍾恪行出差之前上映的,過了這麼多天,熱度降下一半,影院裏的人不是很多,好在確實講了一個好故事,也不負這些天的等待。

吃飯的時候,蔣小城還津津有味地討論著電影內容,說了許多,卻沒見鍾恪行開口,不僅問:

“怎麼了啊?”

“沒什麼,電影是很好看。”鍾恪行簡單做了一句回應。

蔣小城還要說什麼,忽然想起今天從見麵到現在,鍾恪行一直異常地沉默,實在是不正常。

輕聲問道:“你出差那麼久,這幾天是不是特別忙?學校裏都還好嗎?”

“還好。”

“那……是不是遇上不開心的事情了?可以和我說。”

鍾恪行捏緊刀叉,好像在做什麼猶豫。

但最後還是開了口,說:“我今天……”

蔣小城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嗯。”

“我今天,好像把一個學生弄哭了。”

他吐字很清晰,隻要掌握漢語的人都能聽懂,可蔣小城還是下意識的“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