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十八課班的導師姓顧名風岩,功夫在繇山師叔輩人物裏算是最好的。”洛湛之向夏雲嵐介紹道。
“哦……不知顧師叔為人如何?”夏雲嵐好奇地打聽道。
“嗬嗬……你見了就知道了。”洛湛之又“嗬嗬”了一聲,嗬得夏雲嵐心裏暗自忐忑。
二人又向上走了段路,懸崖邊的開闊場地漸漸減少,練功的繇山弟子也漸漸減少。
夏雲嵐心中奇怪,正待問問洛湛之,十八課班是個什麼鬼,為什麼不和別的課班一起練功時,洛湛之忽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麵不遠處一座草繩編製、寬約尺半、長約五六丈的吊橋道:“夏師妹,過了這座橋,再往上走一箭之地,便是十八課班的練功場。你自己過去罷,師兄我就此告辭——”
言罷,洛湛之彬彬有禮地向夏雲嵐拱手一揖,轉身飄然而去。
夏雲嵐朝著洛湛之的背影豎了豎大拇指,含笑大聲道:“洛師兄——不愧是名門大派的得意弟子,坑人都坑得這麼有大家風範,叫人好生佩服……”
“嗬嗬……夏師妹過獎了……”洛湛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轉眼已在半裏之外:“倘若夏師妹連這座小橋都過不去,不妨回去求求邢長老,先到一百八十課班去學習幾年……”
“不必了……”夏雲嵐挑了挑眉梢,轉過身,大步行至草橋前,緩緩抬腳跨上了草橋。
一陣山風吹過,草橋在山風中搖搖擺擺,像被人高高蕩起的秋千。
橋下,是雲霧蒸騰的萬丈深淵。
夏雲嵐伸開雙臂,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臉孩童戲耍般的神色慢慢行走在草橋之上。
不懂輕功人也許以為,夏雲嵐這樣慢的速度,一定是小心翼翼,心裏怕到了極點。稍懂一些輕功的人卻明白,在這樣狹而高的地方,這樣慢的速度遠比飛身掠過要難上百倍,也要危險百倍。
過了吊橋,夏雲嵐繼續沿著山路上行,約摸一箭之地後,果見懸崖邊辟出一塊兩畝見方的空地。空地上,二十幾個白衣藍衫的弟子正跟著一個白衣青衫的中年男子在練武。
那白衣青衫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洛湛子口中武功不錯、為人嗬嗬的顧風岩顧師叔。
看見夏雲嵐走過來,眾弟子皆停了練功,將目光齊刷刷地投注在夏雲嵐臉上。
夏雲嵐調整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解下腰間玉牌,大步走到白衣青衫的中年男子麵前,恭恭敬敬將玉牌呈於中年男子道:“顧師叔,弟子夏雲嵐,由邢長老安排在十八課班學習,請師叔多多關照。”
顧風岩接過牌子看了看,又將夏雲嵐仔細打量了一番,態度冷淡地道:“夏雲嵐?……現在並不是繇山招收新弟子的時候。”
“弟子由玉師祖帶至繇山——”夏雲嵐微微斂了笑意,對顧風岩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非常之不爽,但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道。
“玉傾城?”顧風岩一點兒也不客氣地道:“既是他帶回的人,何不自己直接收作弟子,卻送到這裏做什麼?”
夏雲嵐有點兒惱火。這迂腐的家夥,連邢木頭都賣了玉傾城的麵子,發了自己牌子,顧風岩卻是哪裏來的這股無名火?是自己招他惹他了,還是姓玉的招他惹他了?
自己初來乍到,應該不至於招惹到他,看來是姓玉的從前開罪了他。
依夏雲嵐的脾氣,遇到這樣的人本不會多說好話,但想到與玉傾城的約定,勉強忍下了怒氣道:“嗬嗬,其實我與他也不大相熟,隻是路上偶爾相遇,請他吃了頓酒飯而已。之所以求他帶我來繇山,實是仰慕繇山盛名,久已心向往之。”
“是嗎?”聽了夏雲嵐的話,顧風岩的臉色並沒有絲毫好轉,隻冷冷淡淡、深淺難測地反問了一句。
看到顧風岩這等態度,藍衫弟子中立即有人語帶嘲諷地道:“請玉師祖吃頓酒飯就能拜入繇山,我大繇山的門檻何時變得這麼低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顧師叔,玉師祖近幾年是越發亂來了,怎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咱們繇山帶?”
聽到這極不尊重的話,夏雲嵐眉梢一蹙,側頭向說話的女子看去。
那女子話說得相當不好聽,人卻長得相當好看。一雙水靈靈的杏眼大而有神,眉毛又細又長,小小的嘴唇不點而紅。要不是眼角眉梢透著一股子傲慢刁蠻之氣,這原本是一張讓人看了極為舒服的臉。
“看什麼看!”見夏雲嵐朝自己瞧過來,那女子氣勢洶洶地瞪了她一眼,無禮地道:“說的就是你——顧師叔最討厭你們這些放著正道不走,偏要走歪門邪道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