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起,陸都督。
整個梁京城到處流傳著他如何心狠手辣陷害人的駭聞,百姓們見到他猶如見了阿鼻地獄裏的閻鬼煞閻羅。可對於他們這些在文武百官來說,陸淮起同樣是恐怖的存在。
西廠都督劉直,那是皇帝登基前就在皇帝跟前伺候的老人了。曾經劉直得寵到可以乘坐皇帝禦賜的轎輦直到皇帝寢宮前。可陸淮起冒出來後,他隻用了幾年的時間就取代了劉直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曾經囂張不可一世的西廠都督劉直現在已經淪落到主動投靠皇後和太子一派才沒有被陸淮起除掉的地步。
如果可以,沈勁風是真的不想在都督府和陸淮起起半點的紛爭。得罪了他,尤其是像他這種論心智和手段都不是陸淮起對手的人得罪了陸淮起,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沈青黎終於又可以呼吸到空氣了,她仰視著陸淮起。陸淮起雙手負後唇角帶笑的走進客房。
他雖是個宦官,但身姿挺拔,器宇軒昂,像個霸凜絕然的將軍,往沈勁風這個安國公麵前一站,沈勁風倒被襯得矮小了些許。
沈勁風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向陸淮起小心翼翼道,“陸都督,本公聽說自己一年前入殮下葬的女兒又重新出現,便來你府上甄別,剛才我們父女重逢,果然此女乃本公的女兒。本公現在要帶她回安國公府。此間若是有得罪叨擾到陸都督的地方,煩請陸都督海量。本公這裏先向陸都督道歉。”
安國公雖然有皇後做仰仗,可也實在是怕了這位可以隻手遮天的東廠都督。
“安國公,你還真是心口不一的人啊。若是陸都督剛才沒有出現,民女都已經被你掐死了。你一個國公爺跑到陸都督府殺人,本來就已經不把陸都督放在眼裏了。若是民女今日還死在陸都督府,安國公準備把殺人的罪名推給誰呢?陸都督?嗬嗬,也是。反正民女是在陸都督府死的,都督府的人都是陸都督的下人,他們給陸都督作證,刑部那裏也是不會采用的。到時候陸都督還替安國公背了一個殺人的罪名。安國公連陸都督都算計上了,嘴裏還要請求陸都督海量原諒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真是可笑至極。”
刑部尚書也是皇後這一派的,和東廠有矛盾,早就牟足勁頭想要抓到陸淮起的把柄了。
凜冽寒冷的語調從沈青黎的嘴裏緩緩的說出。
沈勁風和陸淮起都是在官場上摸打滾爬的老狐狸了,老狐狸們做事最講究利益。沒有利益衝突時,大家勉強還能裝作和氣一團的。
偏偏沈青黎一開口就直接離間了這兩隻老狐狸的關係。
她的話無異於在向陸淮起傳遞一個消息:安國公都這麼不要臉的不給你麵子了,你陸淮起若是今天這麼輕易的讓安國公把她帶出去。以後整個梁京城還會有誰把你陸淮起看在眼裏。
陸淮起薄唇挺鼻,眉飛入鬢,一雙勾魂奪魄的狐狸眼微眯了眯,看了一眼沈青黎。
這個小姑娘腦子倒是轉得快,幾句話之間就挑撥了他和安國公的關係。
沈青皎眼睫下掠過一抹精光,但又蹙著眉頭,柔弱的上前對沈青黎道,“二妹,你怎麼可以這樣詆毀咱們爹爹。陸都督是深受皇上仰仗的重臣,爹爹又怎麼可能算計陸都督呢?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咱們爹爹剛才隻是被你的話給氣到了,又怎麼可能真的舍得殺了你。你聽姐姐一句話,不要再強著脾氣和爹鬧了,回家吧。”
這位‘善良”的大姐姐說出的話卻是無一不在指責沈青黎,給人一種錯覺,覺得沈青黎離經叛道,不孝敬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