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倍受摧殘的滄桑模樣,看著免不了有幾分心酸。
溫情隻看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你來幹什麼?”
她的語氣雖然還是帶著怒氣和疏離,卻比之前要緩和得多。
顧夜白知她心軟了,便也沒有強硬地把人趕出去。
“小情,夜白,這是我給外孫買的東西,我是個不稱職的外公,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些。”溫父將東西放到床頭櫃上,一雙手被重重的袋子勒出兩道紅印。
溫情別過臉,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墨墨似乎能感受到媽媽的不開心,對溫父不像對其他人一般友好微笑,隻顧悶頭玩自己的樂高。
顧夜白則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沉默著翻閱。
盡管還是不受歡迎,被晾著,但溫父卻是激動得幾乎要感激涕零了。
隻要沒趕他走,說明他們就已經心軟了。
“太太,醫生說需要去拿檢驗單子,我過去了。”雲姨道。
“這種小事,讓我去就行了。”溫父不待他們同意,便小跑著出了病房。
雲姨欲去追,被顧夜白叫住,“算了,由他去吧。”
很快,溫父跑回來,又是討好,又是戰戰兢兢,將單子雙手遞到溫情手裏,細聲問:“你要不要看看?”
溫情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此刻卻是這樣的表情,很不習慣,一把將單子扯過,“你可以走了。”
溫父見她願意接,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但是,他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搶著雲姨的活幹,一會兒削水果,一會兒給他們端茶送水,一刻也沒閑著。
管家太太和司機送餐來,他也搶著擺上桌,然後站在一旁,隨時聽候吩咐。
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顧家的傭人,伺候得十分盡心。
盡管溫情知道他如此低聲下氣討好的目的,一定是為了溫婉,可還是沒辦法讓叫了那麼多的爸爸,像這樣伺候她。
可是想到之前他們那樣對待自己,原諒又實在做不到,別扭得根本吃不下東西,放下筷子就要離開。
就在她將要站起的時候,溫父識趣地道:“你別走,我知道你是不想看到我,沒關係,我先出去,等你吃好了我再進來。”
說罷便當真走了出去。
溫情這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顧夜白跟到裏間,坐到旁邊撫了撫她的手,安慰道:“別生氣了,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他,我立刻讓他走便是。”
溫情緊緊咬唇,仍是意難平,“他就是看準了我會心軟,才跑到這裏來賣慘,他以為他低聲下氣幹點活,我就能原諒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嗎?不可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盡管她說得幾乎是咬牙切齒,可顧夜白還是看得出,她已經心軟了,隻是心裏的那道坎還過不去,沒辦法一下子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抹去罷了。
越是親近的人,越容易在心裏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
愛之深,恨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