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打開,景遲聞見一股類似食物燒焦的味道。

“我去……”

他這時候才想起廚房還燉著湯,一溜小跑進廚房,燃氣灶上的湯鍋在小火慢煨下,正在吱哇亂叫。

掀開鍋蓋,湯鍋已經熬幹了,食材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這時候是不能澆水的,不然不僅鍋子受熱不均會有炸裂的危險,快速蒸騰的熱氣還會把手燙傷。

他包著濕毛巾,小心翼翼的把鍋卸下來,架到水槽上。

回過身,就看見穿著浴袍的洛意洲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觀察了他多久。

他不明所以的看過去,正要繞開,沒想到洛意洲牽住了他的手。

他今天晚上,受了太多來自於這家夥的刺激,現在不過是平淡無奇的牽手而已,他完全不在怕的。

在洛意洲的揉捏下,指尖微微泛著疼,他才發現盡管剛才在卸鍋時動作非常的小心,指尖還是給鍋具燎了一層小水泡。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我去塗點藥就……”景遲打著哈哈想把手拽回去,無奈洛意洲不肯鬆手。

然後洛意洲在他的注視下把他的指尖蹭到了唇邊。

小瘋子的頭發還在滴著水,一滴滴的打在地麵上,他那雙凝落星河的眼睛在看著景遲,帶著濕氣的唇瓣卻已經把景遲的手指含在了唇舌間。

紀景遲感到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從心口直衝到天靈蓋,在腦海裏炸開,放煙花。

不行了,這顆小心髒,撲騰撲騰的亂跳。

正經人哪受得了這個。

但這時候如果像個單純羞澀的小姑娘似的大叫著跳開,都不用小瘋子笑話,他自己都覺得尷尬。

他想著說點什麼,讓洛意洲知難而退,然而嗓子幹的不能行,似乎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就這麼看著洛意洲望過來的目光,眼中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洛意洲低垂著眼睫,鬆開手前,在他的掌心輕輕舔了一下,有點癢。

小瘋子這個舉動讓他想起來小時候養過的田園犬,鄰居送來一窩剛出生沒幾個星期的小狗讓他挑一隻養,窩裏有一隻小小的,也就拳頭大一點的小狗,眼睛大,還總是濕漉漉的,看見誰都怕。他把它捧在掌心的時候,手指蹭著它的鼻子,它為了能留下來,小心翼翼的挨到他的手掌邊,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一邊舔舐他的掌心。

可惜後來走失了。

景遲一連幾天失眠,路小曦再次登門的時候,看見他還在賴床,把他死活從床上拖起來,搖著他的肩膀激動的難以言表:“言哥!我們拍的視頻上熱搜了!”

這個熱搜是某站熱搜,然後經過發酵,幾乎各個平台的熱搜都上了一遍,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遍地開花。

路小曦看上去像是好幾個晚上沒睡,黑眼圈像是濃重的化都化不開的墨水糊在眼睛四周,景遲剛睜開眼,就被她這個形象嚇得一哆嗦。

不過熱搜上掛著的並不是他們精心製作的第一條,而是那天被“嘖嘖嘖”嘲諷過後,他們後來拍攝的第二版。

路小曦真的做了一坨比屎還難看的東西。

她在某站的評論區直接爆|炸,仿佛層出不窮的評論裏,心猿意跑馬的評論被頂到最高,“做出來不是本事,吃下去才是本事,浪費可恥,節約光榮。”外加一個狗頭表情。

這層下麵回複:“這玩意兒也能看餓?”

“麻煩郵寄給他,郵費我出。”

“郵費眾籌,算我一個。”

“出郵費+1。”

……

景遲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神情微妙的看向路小曦:“你不會是想……”

路小曦感慨:“我發現長久以來努力錯了方向,我想把美食帶給大家,但是大家不需要,與其原地打轉日複一日,倒不如把快樂帶給大家,正式成為一名搞笑up主。”

“所以?”

“再拍一條黑暗料理的視頻,然後我把做出來的全吃光,這個點子怎麼樣?”

他想,路小曦這個天賦,不幹營銷都可惜。

黑暗料理第二期很快就製作完成,這期是水果主題,主要菜品有荔枝炒朝天椒,椒鹽榴蓮,還有蒜香哈密瓜。

景遲剪完視頻,路小曦火急火燎的接了電話,要趕回宿舍。

視頻來不及上傳了,她抱起電腦就跑。

她這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留了滿地的瓜果皮,景遲看著滿地狼藉,捋了袖子打掃衛生。

廚房恢複如初,他摘了圍裙坐到電腦前,在某站搜索起路小曦的賬號。

其實不用搜,直到現在那條讓人難以下咽的“秋刀魚死不瞑目”還在首頁掛著。

他點進視頻,彈幕上關於秋刀魚的做法吵得不可開交,有甜鹹黨之爭,鹹黨還有紅燒炙烤還是白灼的內訌,甚至出沒著燒這條魚時要用喜瑪拉雅岩鹽的爾等跪安高貴黨。

他拉完進度條,點進路小曦的蠟筆小新頭像,看到了今日更新。

雖然是才發布的視頻,點擊量已經跟上期視頻持平了。

然而看了兩分鍾,景遲覺得哪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