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遲最近失眠嚴重,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生物鍾完全顛倒。
他在失眠吧潛了一個多月的水,總結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入睡姿勢,正在逐一試驗。
天色逐漸暗下來,他把窗簾拉的緊緊的,屋子裏漆黑一片,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他摸黑爬到床上醞釀睡意,入睡的苗頭剛起來,冷不丁聽見手機響了。
景遲在被子上滾了個圈才接通電話:“喂。”
“您好,這裏有市中心的商鋪,先生要不要考慮……”
景遲直接把通話掛斷,他返回手機頁麵,看著微信圖標上的紅點點,猶豫了下,進到主頁麵。
c大攝影天團互幫互助相親相愛群裏有200多條未讀信息。
最近一次的社團活動景遲沒有參加。
自從明美和秋秋加入以後,攝影社籌備拍一部短劇,劇本、場地、還有設備都還在啟動階段,他們人手少,技術經驗約等於沒有,這個由無到有的新鮮感讓成員們打滿雞血熱火朝天,幾乎每天都在忙的團團轉。
群裏來了新消息。
路小曦在安排周六上午去影視基地拍攝的事宜。
林曉晨此時給景遲私發了條消息:“問個問題。”
景遲:“你說。”
“你跟洛意洲友誼的小船是不是翻了?”
“?”景遲,“為什麼?”
林曉晨:“這個月社團活動,要不就是他不在,要不就是你不在,很明顯了吧。”
這麼明顯嗎?
景遲返回群裏。
他點開群成員,發現洛意洲又換回了那個黑不溜秋的頭像。
路小曦還在等回複。
明天的拍攝,去還是不去。
景遲在輸入框刪了又發:“去。”
路小曦:“ok。”
過了會兒,不知道潛水多久的洛意洲,冒了個泡,“有空。”
短劇的導演是路小曦,劇本是林曉晨操刀。
劇本劇本,一劇之本,用林曉晨的話說,那真是嘔心瀝血想到頭禿。在這位的編劇加持下,其實這部短劇目前為止不管拍成了什麼樣,都不會太讓人驚訝。
林曉晨一遍遍給秋秋順台詞。
明美一邊背台詞記動作,一邊對著鏡頭做表情,雖然鏡頭感約等於沒有。
作為短劇導演,路小曦第一次從台前轉到幕後,還在適應中,整個人透著緊張又暴躁的氣息。
景遲坐在旁邊看,手裏還拿了隻小風扇對著頭吹。
洛意洲過來的晚,他拎了一大袋飲料分給大家,最後遞到景遲手裏,然後坐到了景遲旁邊的石凳上。
期間他們倆一句話都沒說,中間像是隔了一堵氣牆。
明美背一句台詞朝他們掃一眼,就差沒把吃瓜兩個字寫在臉上。
景遲被明美看的實在太尷尬了,他朝洛意洲看過去,發現對方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目光。
洛意洲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裏拿著飲料瓶,視線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他很快注意到景遲在看他,視線交錯,洛意洲眉間皺了一下,“你最近在躲著我,為什麼。”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他完全沒有疑問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景遲怔了一下,視線挪開,語氣很誠懇,很誠懇的在敷衍,“沒有,可能就是不湊巧吧。”
他心虛的不能行,沒敢再看洛意洲。
實在坐不住了,景遲起身去抽了根煙。他一邊走一邊點煙,逐漸走到人聲寂寥的角落裏。
視線在周圍打量,不覺中就落到了還在拆除中的高架橋上。
高架橋現在基本就剩一副骨架,遠遠看過去,仿佛科幻片末世來臨,陡然渲染出一股荒蕪感。
他抽著煙,仰著頭,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
短劇的拍攝,直到天色暗下來才收工。
大家收拾著器材和道具,林曉晨驀的宣布晚上有聚餐。
李睿提前訂好了包廂,位置在影視基地附近。
林曉晨看著手機定位,走在前麵領路。他偶一回頭,看見景遲幫小曦拎著包,和洛意洲的距離足有一尺開外,他想,這兩人要說沒鬧矛盾,就有鬼了。
他們進了餐館,上二樓包廂。
林睿早到了,他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後,頭略低了下,再抬起時,眼底的情緒盡數遮掩,多年生意場上應酬下來的老辣圓滑,在麵對這幾個學生時顯得遊刃有餘。
洛意洲坐在盛意旁邊,他們相繼入座。
李睿自我介紹完畢坐到了林曉晨身邊,他的視線先是仔細打量了遍洛意洲,神色有些好奇:“洛同學是c大的學生嗎?是大幾的?”
洛意洲坐姿端雅,乍看隻覺得清冷,說話的樣子斯斯文文,“大二。”
菜漸次上齊了,李睿幫洛意洲滿了酒杯,“洛同學酒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