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咖啡館外的風鈴在蕭瑟的冬風中搖擺不定。
李睿看著手機相冊裏阮寶兒淺笑嫣然的照片。
言盛意曾經是寶兒的上司,後來盛意和袁熙跳出來單幹,在公司成立的第二年,公司事宜順風順水,袁熙事業情場兩得意,娶了妻子羅青青,婚宴上,寶兒和青青相識,之後的一段時間,更是成了無話不談的好閨蜜。
為了知道更多有關於盛意的事情,也是這場婚宴,李睿結識了寶兒,這個盛意曾經的助理。
寶兒還活著,活的好好地,她嫁為人婦後漸漸歸於家庭,年前他才參加了寶兒二胎的滿月酒。
路小曦明顯是因為知道這件事露了餡,才逃走的。
李睿點開通訊錄,找到最近一直在聯係的那個號碼。
似乎踩踏在樓梯間的腳步聲,伴著對方籲籲的氣喘聲傳入耳中,“李睿……你托我查的那個人我可算是找到了,你都不知道這事情有多難辦,太不容易了,他的資料被學校保密處理過,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是先看一下我給你發的文件。”
李睿在手機上解壓命名為“洛意洲”的壓縮文件。
文件中有洛意洲寫過的答題卡,小組作業,還有幾份申請休學用的病情證明。
病曆上洛意洲的照片映入眼簾。
這是一張清秀溫潤的臉龐,卻因為病症的折磨,臉頰些許消瘦,或是也是因為這個,這張臉雖然和宋欽意有些許相似,但明顯可以看出並不是同一個人。
兩個多月從蛛絲馬跡裏摸索調查,真相終於在這裏逐漸脈絡清晰。
也就是刹那間,李睿明白了整個事件的荒誕。
他握緊手機,聲音極力鎮定,“這段時間調查的所有資料,有多少整理多少,發給我。”
“李睿,你可想清楚了,我早前也不知道玩這麼大,這些東西如果見了光,哇嗚,有人會發飆的。”對方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裏半點聽不出來害怕,反而有種想要火上澆油看熱鬧的期待感,“商場如戰場,宋欽意唱了這麼久的空城計,我都不曉得暗處到底有多少人垂涎三尺,商量著要把宋氏分拆入腹。”
李睿掛上電話,坐了一會理清思緒,未多久,撥通通訊錄裏備注“季清茹”的那個號碼。
他抬腕看了下時間,快步走出咖啡廳,說:“季小姐,我這裏有一份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
“阿言。”
景遲愣在原地。
他佯裝不經意的口吻,在不自知的顫抖,想讓對方不要開玩笑,“你剛剛叫我……阿言。”
不是言盛意,也不是盛意,而是阿言。
景遲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叫言盛意。
那個人是宋欽意。
洛意洲語末苦澀:“阿言。”
景遲隻有一個念頭:tmd,不是我瘋了,就是這個世界崩了!
他拔腿就跑,被張平拽住。
他在慌亂掙紮中,視線掃落在監控室來回播放的畫麵上。
右上角的時間顯示,是在歐柏青讓他來酒店那晚。
他錯愕的看著監控中不停瑟縮著的身影,頓時停住了掙紮的動作。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不知道是在何時何地老大夫說過的一句話:“……這種藥雖然用以治療精神疾病,讓病人的幻覺妄想得以糾正,達到緩解病症的效果,但因其強安定成分具有較大的副作用,並不建議頻繁使用。
在那粒藥片的作用下,他短暫清明,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那種幾乎攪亂腦漿的劇痛再次襲來,景遲使勁搖晃了下腦袋,視線不由自主的朝洛意洲的方向看過去:“……洛意洲。”
不對,他在想,那個不是洛意洲。
那個穿灰色休閑服的家夥,是宋欽意。
灰色的身影聽見他的說話聲,快步走了過來,接過唇色蒼白的紀景遲。
景遲動作遲緩的把這家夥的左手抬起來看。
燙傷的痕跡,雖然很淺,但還在。
他真的是洛意洲。
他也是宋欽意。
紀景遲的眼淚忽的落下。
從始至終,這些人真是在把他當傻子耍著玩。
歐柏青倚牆,垂著眼眸。
監控室的門外一陣響動,保鏢快步進來向他低語了陣。
他看了眼宋欽意的方向,而後轉身出門。
季清茹已經在大廳等了有一陣,脾氣在等待中消磨了不少,等到他下樓走到季大小姐麵前,對方望見他,倒是施施然走到一邊的淺色會客沙發處坐下。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歐柏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