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白紗照入房間。
鬧鍾“滴、滴、滴”的響不停,盛意打著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
昨天喝的太多,頭暈的難受。
臨出門,雖然他才剛看過天氣預報,外麵也還是天氣晴朗的天,但也不一定,南方氣候多變,誰知道下一秒會變成什麼鬼天氣,他到底帶了把傘。
這段時間他在公司沒什麼事情忙,可能是剛過完年的緣故,隔壁幾個部門也沒見多忙。
他點開微信,發現岑光把他們三拉了個群,群名:托兒所。
盛意端著咖啡,差點被嗆,他在群裏發言:“做個人吧。”
岑光回複的很快:“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盛意:“滾。”
下班後他在樓下小賣部買了一袋湯圓,準備待會煮了當晚飯。
小區的建築風格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連電梯都沒有,不過好在他住三樓,除去搬家這種大事,平常爬個樓梯什麼的還算毫不費力。
今天與以往稍有不同的是,可能是昨晚在沙發上睡眠質量不佳,他左眼皮跳的很厲害,上樓梯時心口很慌。
走到樓梯轉角時,他望見自己家門口有個熟悉到可怕的身影。
那人拎著好幾袋包裝好的盒子,靠牆站在門口,身影疏落眉眼低垂,聽見腳步聲,驀的抬頭看向他,唇角立時掛上了笑,聲音一如往昔:“阿言,你回來了。”
兩年來,宋欽意毫無征兆的再次出現在眼前。
盛意錯愕的站在原地,手裏的購物袋在不自知的攥緊。
似乎是他的表現太過冷淡,宋欽意不知所措的挪開視線,聲音和緩的解釋:“我前幾天去看過外婆,她說你上次過去的太匆忙,她給你準備的好些特產都沒帶,讓我順道帶給你……地址也是外婆告訴我的。”
盛意靜靜站了會兒,沒有上去,好半晌他隔空喊話,語氣冷漠:“你放門口就行。”
東西送到,他也回來了,宋欽意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盛意垂了下眼睛,拎著湯圓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阿言,你去哪兒?”
“朋友家。”
一路下了樓梯,他沒有回頭,身後也沒有傳來腳步聲。
他心頭倏忽間冒出很多想法,大部分是,怎麼會有人這麼無恥。
這兩年過的太安穩了,冷不丁遇到這種情況,盛意在小區樓下花園坐著冷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岑光在微信上問:“盛意,你啥時候到?”
岑光打開房門,接過他拎著的湯圓,“來就來了,帶什麼東西…真是,太孝順了。”
陸陽在廚房忙活。
他們三晚上吃了頓火鍋,吃完飯看球賽,啤酒罐薯片啥的擺的狼藉一片。
他中途去了趟洗手間,等他回來坐下,陸陽把手機遞了過來,說:“你剛手機響了,連響了三四遍,我估摸是不是有啥急事,就幫你接了。”
應該不會那麼巧。
他安慰自己,然而接過手機一看,還是上次那個沒接到的陌生號碼。
盛意捂了下眼睛。
陸陽:“電話通了以後,這人問我是誰,然後讓轉告說,你回去吧,他走了。”
小插曲過後的半個多月,盛意逐漸忘了這件事。
下班後,部門約在公司對麵的飯店聚餐,一群人胡天海地的吹牛逼,直到快十二點才意猶未盡的結束。
他跟同事們告別,抓著外套走進電梯,電梯在下一層停住。
對方接著電話走進電梯,似乎一開始也沒有看見他。
實現交錯時,宋欽意朝電話那端開口:“……待會再說。”
他掛斷電話。
電梯靜寂,過了良久他似乎想解釋什麼:“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巧合。”
盛意背靠著電梯挪開視線,沒有搭理他。
更湊合的是,電梯停住不動了。
盛意按下電梯上緊急通話按鈕:“怎麼回事?”
那畔的說話聲聽上去比他還著急:“抱歉先生,電梯臨時故障,已經在檢修了。”
雖然停住,電梯內還留有光線,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他剛才還覺得在電梯裏碰到宋欽意很可能是對方故意的,但現在他不這麼認為了。
宋欽意怎麼可能那麼無聊,製造什麼電梯事故。他圖什麼。
電梯內隱隱約約能看見盛意的身影,為了不被誤會,宋欽意始終維持同一個站姿,偶爾朝他看過去。
“阿言……”
盛意警惕的看著他。
宋欽意的聲音輕輕緩緩,像是怕驚著他,“別太緊張。”
電梯仿佛在下沉。
怎麼可能不緊張,更何況這部電梯裏還有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不禁朝角落裏挪動。
事實上這是逃避的一種表現,在這兩年由頻繁到偶爾複診的心理治療中,他已經很久沒像現在一樣,如此深刻的恐懼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