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易一愣,瞬間猜到了什麼,“你跟爸爸難道也跟來了青恒市?”
冉靈說:“那就不用你管了,你就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我來找你。”
“媽,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我勸你,你還是回去吧,我想,我之前,已經把話,都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跟疏影結婚的。”
他現在才覺得,這是煩擾,這十年,他任由自己的母親,將自己的人生,未來,職業,所有的一切希望,全部交給她來規劃和打理,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
他知道他母親即將發飆,所以,在那之前,他利落的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許顏的咖啡館已經近在眼前。
許顏等在那裏,點了咖啡,隻是,失神的坐在那裏。
他停好車,走過去,坐到了她的對麵,許顏看了他一眼,一點兒也沒有客套,直接開口,對她說:“莫憂知道了。”
莫憂知道了?!
沒頭沒尾,但沈承易還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
許顏臉色煞白,想起昨晚的那一場爭吵,她說:“他問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問我,這麼多年,你把她偷偷藏在身邊,是為什麼?”
“你們吵架了?”
許顏說:“我沒有想到,十年了,這十年間,我們雖然是訂了婚的未婚夫妻,但兩個人陌生禮貌得,就如同兩個路人一樣,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吵架。承易,你沒有看到他昨晚上的神情,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幾乎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也許,十年了,這十年,我們真的已經陌生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現在的莫憂,我真的一點兒都不了解他了。”
沈承易並不想給予許顏任何的安慰,他問她,“他昨晚既然已經認出了夏頁,那麼,他有沒有說,他打算怎麼做?”
許顏說:“我想,也許是不顧一切吧,十年了,他終於等到她回來,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
不顧一切?!
沈承易說:“隻是,現在的情況,跟十年前,差了天地,不是他說不顧一切,便能一切如他所願的。”
“那麼你呢,承易,你又打算怎麼做?”許顏問他,“你跟夏……你跟她,又是什麼情況?你也準備,不顧一切,是嗎?”
沈承易抿唇,不是很想回答她的問題,“我自有我的打算。”
許顏說:“你的母親,昨晚上也連夜從加拿大飛到了青恒市來了,現在,就住在大姐家的,大姐昨晚上,也很生氣,她知道了我跟莫憂吵架的事情了,她顯然對夏頁的事情,也有所察覺,她盤問了我,關於你的事情,我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我想,很快,她就能查出來,關於夏頁的事情了。”
祝月的實力,他們從來都不懷疑。
現在的情況,的確算是複雜。
沈承易說:“那麼我都不在乎,就算大姐查出來了,就算我的母親知道了,就算莫憂準備好了不顧一切,我都沒有關係,我隻想要保護好夏頁不受傷害,十年前,我們傷了她一次,從此你跟我,都在地獄裏徘徊,萬劫不複,我不會允許這樣子的事情,再一次發生,我想,你也不會願意,對嗎?”
“你已經贖罪了嗎?”許顏突然問。
沉重的負罪感,一直拖著他們前行的腳步,十年了,已經沉重得,難以動身了。
沈承易說:“她不需要我的贖罪,昨晚上,我已經把一切,都跟她坦白了,她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她不需要我的贖罪,也不需要你的,她早已經原諒了曾經的你和我。”
“那麼,她現在想要什麼?”
沈承易說:“她什麼也不需要,她說,她隻想要繼續,安慰生活,以薑叢月的身份,跟夏頁的一切,全部阻斷。”
許顏疑惑,“真的嗎?”
沈承易卻搖頭,“我想,也許,她也有她的不顧一切,隻是多了負累。”
“所以,她的不顧一切,跟莫憂的不顧一切,是一樣的嗎?”
對於許顏的這個問題,沈承易覺得難以回答,他眼前浮現出昨晚,她站在門後,不敢開門的,輕輕顫抖的雙手,那場景,分明是無法徹底阻斷和切割的,即便十年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是前世,但她分明留了記憶,分明還存了留戀。
他說:“所以,你打算成全嗎?”
所以,她跟莫憂的不顧一切,是需要她來成全的嗎?
許顏怔怔的看著沈承易,然後,一滴冰冷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