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緣雙眼彎成兩道月牙,調侃道:“把人誇成這樣,還說不是對人有意思?”

穆謠擺手:“真的沒有,我跟他就兩陌生人,也不想去打擾別人。你有空去幫我打聽打聽,顏刺史和顏公子是什麼人。”

如他所料,袁緣明智地沒有細問緣由,隻回道等處理完媒官府的事,她便會馬上去辦。

穆謠背著手獨自走出前廳,看著滿院正開得燦爛的杜鵑發呆。

自他穿越到這裏,似乎已經過去一個月抑或兩個月?

身邊的人換了好幾撥,他的印象已有些模糊。

本來隻想守著穆府那一畝三分地,安安分分過日子,沒想到會意外橫生。

在穿越之前,他並沒有什麼遠大的誌向,隻想做個一般人,除去由於性向不會結婚這點外,他會做著普通的工作,像工蟻一樣生活。

職場黑暗他也目睹過,不過他一向為人低調,倒是從未被卷入什麼亂七八糟的鬥爭中。

所以,他一開始以為,在這裏,隻要他不偷不搶,也是能過上風平浪靜的生活。

陸師爺和那兩個惡仆的事仿佛當頭棒喝,讓他認清了一點:他的與人為善,在別有用心的人眼裏是軟弱可欺;他本以為自己與世無爭,他人怕是隻把這當成故作清高。

況且,世界上隻有穆謠自己知道,方逸寒的計謀其實是成功了,正主“穆謠”的死,乃是拜他所賜。

這就意味著,假如穆謠再不提前想辦法自保,性命將岌岌可危。

穆謠現在的處境,好比已經被方逸寒拖到了火山口,要想脫身,隻能把後者踹掉,才能自救。

從剛才與顏刺史的接觸來看 ,對方看起來像是一個通情達理的長輩,至少在表麵上,他對袁緣的暗中頂撞也沒有心生不悅。

而方逸寒的未來夫君——顏公子,穆謠則是完全不了解。

這就是他讓袁緣去打聽顏家的用意,由始至終他想對付的隻有方逸寒一人,平白無故樹敵非常愚蠢,如無必要,他不想波及到無辜的人。

不過若是顏家跟方逸寒是一丘之貉,那就另當別論。

穆謠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回家,來到穆府大門前,才發現門上貼著兩個大紅的“福”字,比起先前敗落的樣子,看上去喜氣多了。

“寰兒?”

穆謠推開門,便看見院子裏的落葉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幾個竹籮筐在牆邊一字排開,上麵是一些鹹魚、辣椒、菜幹等;屋裏的被子整整齊齊晾在一邊,原本漏風的窗戶已被糊好,還貼上了各種好看的剪紙。

這才是人住的地方!穆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半天的功夫,這個破舊老宅子居然煥然一新。

寰兒聽見穆謠的聲音,從廚房跑了出來,臉上的煤灰還沒來得及擦:“公子你回來啦,午飯馬上就好了。”

穆謠心中一熱,走上前道:“我幫你吧。”

寰兒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瞪大眼睛連連擺手:“不可以!公子怎麼能做這種粗活。”

可這次穆謠異常堅持,還硬是拉她在桌邊坐下,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道:“你一天怎麼做這麼多事?”

寰兒有些手足無措,捧著碗,局促不安:“我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呀。”

穆謠無奈搖了搖頭,低頭扒飯,沒有說話。

待兩人用過膳食,寰兒便向穆謠“報告”她今天打探的成果:

穆謠讓她去探問的不是別人,正是今日新到媒官府上任的袁緣。

“袁姑娘在四天前跟著商隊來到綾安城,在平門巷的青雲客棧投宿。據掌櫃的說,她來了之後,天天往在城內商業街跑,每天買的東西都不一樣,有布匹、珠寶、衣裳,不少人都以為她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沒想到她會當上媒官府的師爺。”

聽過寰兒了解到的消息,穆謠沉思片刻,這幾乎都與袁緣口述的一致,至於袁緣真正的秉性如何,則要在平常相處中才能慢慢揭曉。

不知為何,寰兒卻誤解了他的意思:“公子喜歡袁姑娘嗎?我打聽到,袁姑娘正有意找一個落腳地,畢竟一個女子住在客棧不太合適。”

穆謠心想你見識過她的身手就不會這麼想了,又聽寰兒說道:“要是公子喜歡她,幹脆邀請她到府上住如何?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咳咳,”穆謠尷尬地輕咳兩聲,打斷寰兒的提議。雖知道向寰兒談這個不是很適合,但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他隻得開口道:“寰兒,之前沒對你說,其實表哥我,是個斷袖,就,你知道斷袖是什麼意思麼?”